陆湛的感冒更严重了,窝在被子里哼哼唧唧地不肯起床。
萧一白拿来温度计:“张嘴。”
陆湛张开嘴,睁开眼看着萧一白,含含糊糊地说:“我想起之前住院的时候,你老是来给我量体温,现在我才明白,你那时候是因为喜欢我,是不是?”
萧一白伸手贴在他额头上:“不喜欢你就不会一天给你量八百次体温了,你以为一个骨折的病人,每天真的需要量那么多次体温?”
陆湛哼哼两声:“你怎么不早说呢,早说了咱俩就可以早点在一起了。”
“我初中就想说了,可惜你那时候都不认识我。”萧一白拍拍他的脸,“别说话了,今天在家里好好休息。”
“不了,我还是去公司吧,家里就我一个人,没意思。”陆湛捏着萧一白的手指头,“我下了班要去找我哥,就不跟你一起回家了。”
“好。”萧一白拿大拇指贴住陆湛的嘴,“真的别再说话了,会影响体温计的结果的。”
发烧倒是没发烧,就是鼻塞有点严重,脑袋也有点晕。陆湛起床洗了把脸,觉得清醒多了,在萧一白的监督下吃了药,两人分别开车出门。
陆湛半是清醒半是昏沉地坐在办公室里,小季带着口罩走进来送资料。
“怎么着,见我感冒了怕被传染?”
小季赔着笑:“哪能啊老板,我最近身体也不好,这不是怕跟你互相感染了,导致我们俩病情加重。”
“下午我估计得早点走,你们要是没什么事也早点下班吧。”
“瞧您这话说的,您哪天不早退啊,呵呵。”
陆湛抬起头看她:“奖金还要不要了?”
小季鞠了个躬:“老板我去忙了,您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
陆湛喝了一天的热水,总算觉得好了点,下午的时候提早出了公司去找陆予。
他敲开办公室门的时候,陆予看着桌面上的资料,但神情并不像在看东西,反而像是在发呆。
“哥?你干嘛呢,这么出神?”
陆予抬起头,脸色有点疲惫,他笑了笑:“没干嘛,有点累。”
“找我什么事啊,还要当面说,搞得这么正式。”
“感冒了?”陆予问他。
“有点。”陆湛坐在沙发上,“所以你就赶紧说完嘛,我好回家睡觉。”
今天萧一白正常时间下班,陆湛想回去跟他一起吃晚饭。
“美国分部那边出了点问题,我和叔叔商量过了,准备让你去处理一下,顺便留在那里打理一下生意。”
陆湛的脑子还有点昏,听完这段话,他愣了一下:“什么?什么意思?”
“发烧了吗,这都听不懂?”陆予帮他倒了杯热水,“让你去美国接手分部的生意。”
陆湛立刻反应过来了:“我不去。”
“不去也得去,叔叔已经在安排了,我也和分部的人都在交代了,下个月就走。”
“你们开什么玩笑?经过我同意了吗?”陆湛呼吸都有点不稳了,“都什么毛病,天天给别人做主,我的想法都不重要是吗?”
换作平常,陆湛是不可能这么跟陆予讲话的,但是这件事实在太严重了,出国就等于要放弃自己的公司,就等于要离开A市,就等于要和萧一白分开。
什么都可以忍,唯独和萧一白分开,这一点,陆湛接受不了,完全接受不了。
“别生气。”陆予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眉心,“陆湛,我们家公司这么大,本来就不应该是我一个人在负责。何况现在还有伍程泽在觊觎,如果你不能担起你那部分的责任,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你们从前都不提,为什么现在突然要我去?凭什么,我自己的公司开得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要我出国,为什么不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啊?”陆湛的声音里带着感冒的鼻音,听起来像是哭腔一样,而事实上,他也确实离哭不远了。
他没办法接受突然要离开的事实,更没办法接受要和萧一白分开的事实。他在A市生活了二十多年,他的亲人、朋友以及最喜欢的人都在这里。他的公司正在一点点强大,去年和萧一白提起过的新城区的海景房也马上要开盘了,他勾画的生活正在慢慢实现,结果现在一个决定就把这些全部推翻,逼着他去开始陌生的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