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没错。”
我抱着他,然后继续把他背在身后,往更加阴暗的深渊逃亡。
我望着黑暗的墓穴,看见前面流着脓水的肉墙,朝另一个方向逃亡。我需要给尼奈找些脑子,这里还有谁有脑子?强盗。对了,强盗!
就在这时,活墓像听懂了我的心声一样,让我进了那堆积了强盗尸体的房间。然而那些强盗已经变成了薄薄的皮囊,懒洋洋地铺在地上。因为不知名的缘故,那些强盗的血肉变成了沥青状的黑色液体,从渐渐干瘪的皮囊里流出来。
“你可以吃这些东西吗?”我问尼奈。这时候我才发现他睡着了,可我必须叫醒他,我需要他。
“醒醒,尼奈。你能吃这些东西吗?”
尼奈缓慢地睁开眼,望着眼前的场景,说:“为什么你要带我来这里?”
“你需要食物,这些可以吗?”
“为什么要来这里,这些东西已经被吃完了。”
“吃完了?被谁吃完了?”
“被我。”
我的脑子突然断线了,我记得是一直蓝色怪物在吃这些强盗,不是尼奈。而我看向尼奈,他就十分肯定地说,他吃了这些人,这很正常。
“好吧,好吧,你的意思是这些都是没法吃的。”我把尼奈放下来,再次确认,“他们对我们没用,对吧。”
尼奈点了点头。
“但是我们可以利用它们。”我说。
我抽出地上的双刃剑,划开前面的墙——我记得那是柔软的肉墙。脓水流了出来,但是它为我们打开了一个洞口。我抱着尼奈躲进肉墙背后的房间,然后拖着皮囊掩住肉墙的缝隙,又把肉堵上,开了一个小孔观望。
没有多久,那个高大的蓝色怪物就找来了,他的身边还有一些活动的黏液——正是它们重创了尼奈。
我隔着肉墙观望,他们是一伙的。那些黏液开始寻找我们,而那个蓝色大个子坐在皮囊尸体旁边,发出诡异的哭声——如果那是哭声,也是魔鬼的哭声。
这时,尼奈抱住我,神志不清地说:“没有人是无辜的。”
“嘘,小声点,我们还在危险中。”
“我不值得你同情,我也不需要,我不无辜,这是必然的。”他的脸色太憔悴,像个皲裂的玻璃娃娃。
我望着外面,蓝色怪物丧气地走了,这次松了一口气。“只是因为你是我的同伴。”我说。
我不知道是谁定义了邪恶,是谁创造了“无辜”,我所作的一切,正义也好,真诚也好,在某种状态下,不过是阴暗行为的掩护,就像在黑暗中蠕动的欲望,我的心,我的灵魂。现在,我在为冷漠的尼奈开脱,因为我理解他,他是一个可恶又可怜的小怪物。
我为冷漠的他所辩解,是因为我的怜爱,我的同情——我的主观心理。尽管我知道,尼奈并不需要,他甚至不会因为这些疼痛而发出惨叫,他只是想要一个“挣脱宿命的结局”。而他的存在,就像一种的冰冷机器。机器只会算出命运,怎么能反抗命运。
我问他:“尼奈,你还记得什么?”
“小时候,我还没有得血腐病的时候,我是永冬城的继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