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死。”

段宴宁一把推开段向宇，看着他倨傲的哥哥露出狠厉的暴怒，他竟然莫名地兴奋起来。毕竟段向宇跟季潍朝夕相处，如果发现异常，一定是段向宇第一个知道，他本来就想让段向宇知道，不过是时间早晚问题，现在段向宇一定被季潍的短信疯狂轰炸，他已经半个月没去找季潍了。这是他故意放下的鱼饵，没想到季潍真上钩了，省重点的特长生果然比他们学校那些人蠢多了。

“他是不是问你为什么周末不去找他了。”

“不是说想见他吗，难道是骗他的？”

“我说得对吗，哥。”

段向宇握紧了拳头，放在两侧发颤，马上就要高三了，他不能因为段宴宁捣乱没心思学习。但段宴宁就是摸准了他不愿意告诉别人他有个同卵双生的弟弟，这就是他自尝苦果的下场。他贴近段向宇，勾起唇角的弧度残忍至极：

“你不是讨厌这世界上有个人跟你长得一模一样吗。”

“我顶着这张脸去做你这辈子都不会做的下贱事情，你知道我有快乐吗？”

段向宇不打他，只是瞪他，段宴宁看着段向宇纸老虎的样子就轻笑起来：

“你以为我愿意跟你用同一张脸吗？”

那笑容很快敛去，他揪住段向宇的领口，往后一推：

“什么好学生，看到你清高自傲故意装逼的样子我就恶心，段向宇，我跟你住在同一屋檐下我都嫌臭！”

“我哪样不如你？你凭什么处处压我一头？你会讨他开心吗？”

“可不可笑，他连我是谁都不知道，我连他名字都不知道，他就喜欢上我了。”

“如果不是我，你跟他当一辈子朋友还甘之如饴。”

“你就是个无可救药的**。”

段向宇踉跄，段宴宁的手机又震了，齐凯再次催促，段宴宁像个凯旋归来的胜者，睥睨段向宇：

“有本事你去告诉他，你有个双胞胎弟弟。”

“每个周末去找他的人不是你，是我。”

“你不敢。”

最后一句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临走之前，段宴宁俯下身子，凑近段向宇，盯着他的双眸，一字一顿：

“只要我想，夺走你的东西，轻而易举。”

段宴宁摔门走了，应付爹妈的本事，他实在比段向宇强太多。段向宇滑至墙角，抱住双膝，浑身发冷。他发现端倪是前两天，周六，季潍忽然给他发信息，说什么上次看电影的事情，越说越不对劲，而且言语暧昧，段向宇气得一个礼拜都没搭理季潍。

季潍更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本以为这次顶门上来让段宴宁知难而退，事实证明，段向宇对这个弟弟实在太不了解了。

“你怎么在这儿！”

季潍又惊又喜，压低了嗓音，拿眼一个劲瞧段向宇。

段向宇居然会主动来找他，季潍看着那张冷淡的脸，以为自己又做错了什么事，说错了什么话，他站在图柜前，借阅书籍，段向宇穿着朴素的运动服，跟他站在一处拿书，他拿什么，他就拿一本一模一样的。

两人坐在一排，段宴宁自从上次看电影，已经许久没看见季潍，没想到季潍清瘦了一些，但仍旧阳光开朗，看见他时，双眼都亮了，他可能一直把自己当作段向宇，想到这里，段宴宁有些吃醋，凭什么这么好的男孩喜欢段向宇，他配吗。

段宴宁坐在段向宇，也不说话，静静地陪他看书，前两次过于暴露本性，这会儿还得敛着性子，虽然他最恶心段向宇，但不得不承认，他学这股子恶心劲，没人比得过他。他也是送齐凯走了才敢来幽会季潍，季潍跟齐凯不是同一类型，季潍如果是阳光下的大树，那齐凯就是暗夜出行的蝙蝠，段宴宁说不上更喜欢谁，只是他望着季潍的侧脸，一时也有些错乱。

他原本喜欢季潍这类型的男孩，如果不是段向宇正好也喜欢他，段宴宁也不会对季潍下手。

季潍转过脸，不敢看“段向宇”，故意把视线投向远方，没想到下一秒，段向宇的手就靠近了。季潍不敢动，段向宇比他更主动，在桌下握住了他的手，只是抓了一下，就很快松开，刚想撤离，却被季潍紧紧握在手心。

段宴宁心跳如雷，季潍与他十指相扣，缓缓收紧。图书馆安静至极，没有人发出声音，他们两个人却在桌下悄悄握住了手，季潍笑了，正好与段向宇的视线撞在一处，两人不由分说就牵着手离开了图书馆。季潍抓着段宴宁的手在校园的街道上跑，段宴宁抬头就看见季潍的背影，心头发热。

“我还以为你会一直生我的气。”

季潍捧着段宴宁的脸，段宴宁却不敢看他的脸，刚要推开他，季潍就从背后抱住了他。

秋风萧瑟，满天的落叶被吹到天空，悬浮在空中，有种别样的美感。两人躲在学校食堂后面的小花园里，季潍死死地抱住段宴宁，还不知道怀中另有其人。

“对不起，我不该有这样的心思。”

“我知道高三很忙，我怕你讨厌我。”

季潍像忽然醒了，紧张地松开手，往后退了好几步：

“我不是，我不是故意抱你……对不起。”

“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段宴宁听季潍这番话，眼波流转，学段向宇那副恶心样子淡淡扯起唇角：“当然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