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齐凯这杯烈酒,季潍更像一杯白开水。没有那么轰轰烈烈,但必不可缺。
他是不是野味吃惯了,又想吃家常菜。
“儿子啊,你同学来找你了!”
“谁啊?”
季潍走到门口,看见段向宇站在那儿愣住了。
“你不说出国交流,下个月才回来吗?”
季潍回头跟他妈打了个招呼就要出去,季妈妈还想留段向宇吃个便饭,季潍立刻就换了身衣服,跟着段向宇出来了,他生怕被他妈看出什么端倪。
刚出了小区,拐进巷子,段向宇猛地回头抱住了季潍。
季潍心头一颤,还没反应过来,温热的泪水就滑进了他的衣领。
“怎么了,怎么哭了?”
他想掰开段向宇的脸看看,没想到段向宇死活不肯抬头,死死地埋在他胸前,硬生生黏着他,不停地抖动肩膀,满腹苦水都朝季潍倾泻。
段向宇从来不会哭,也不会哭这么伤心。但季潍吃这一套,他抬起手臂轻轻地拍在段向宇的后背上,心里的温柔化成了一滩水,漾起圈圈涟漪。段向宇身上有股清新的香味,闷在他怀里的哭声柔柔的,软软的,一抽一抽,让人心疼。
下一刻,段向宇抬起头看他,季潍心脏骤停。
他抿着红唇,泪珠挂在眼角,脸颊上的泪痕晶亮亮地泛着光,被闷红的小脸又白又嫩,勾得季潍心痒难耐,那张薄唇缓缓张开:
“我好想你。”
“想见你,想得快疯了。”
这些都是段宴宁发自肺腑的实话。
段宴宁说完这句话,季潍把他往怀里重重一拽,抱得比刚才更紧,他的唇贴在颈脖处,深深吸气,温声道:
“我也想你。”
“每天晚上梦里都是你。”
“可是你不让我打电话,说做项目要封闭,你要专心做科研。”
“但是我快忍不住了。”
“今天……看你回来找我,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
“向宇……”
段宴宁心想,段向宇这个傻X(bi)。
他以为自己早把季潍忘了,前两天没跟齐凯吵架,晚上齐凯抱着他睡觉的时候,他满脑子都是季潍阳光的笑容,季潍的手总是那么热,那么烫,臂膀也有力,抱着他的时候,耳根会红。
场景一转,脑中火花炸开,天幕被划开巨大裂口,磅礴黑影渐渐把他吞没,男人不容置疑地把他压在床上,鸢尾木质混合烟熏的气息将他包围在无法挣脱的囚笼中,十指紧扣,耳畔竟还回荡他暧昧游离的声线:
“我不许你看别的男人。”
“你是我的。”
段宴宁丝毫没注意到梦中的自己落泪了,齐凯又远离他,站在远处,穿着皮衣,高大帅气,手捧玫瑰。
又是那次,他总是重复梦到那一天——齐凯过生日,11月,曼哈顿街头,两人只差一个红绿灯的距离,还剩四秒,段宴宁从来没见他笑得那么开心过,他见齐凯笑,他也笑,恨不得现在就到他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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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灯“啪”地亮了,街道两旁的路灯“唰”地一下也闪了起来,光线变得多彩起来,段宴宁没等齐凯跨出一步,就跑了过去,喊着齐凯:
“学长!”
他奔跑过去,冲过去就抱住齐凯,齐凯用胳膊夹住999朵玫瑰,只为抱住冲过来的段宴宁,齐凯一把接住段宴宁,圈住他的腰,不顾周围人的眼神,原地转了好几圈,两个人都在笑,段宴宁边笑边搂得更紧。
段宴宁整个人挂在齐凯身上,两手搂着他的脖子,感受他的强壮与温暖,笑得暧昧,狠狠地亲了齐凯一大口:
“这么老套,999朵玫瑰。”
齐凯皱眉,笑意减退,就要把段宴宁放下,孩子气地回道:
“不喜欢就扔掉。”
段宴宁笑了,他蹭着齐凯的鼻尖,勾起无比璀璨的笑容:
“生日快乐,我的凯凯。”
“轰”地一声,四周白墙倒塌,他与齐凯被淹没在一团灰烬海洋中,齐凯死死地搂住他,他大叫,让齐凯躲开,齐凯却笑,抱他更紧,眉梢上挑:
“休想让我放开你。”
段宴宁从床上惊醒,四处找烟,后背全是汗。他额头靠在膝盖上,过了好几秒才调整好呼吸。等平静下来,他又笑了。
原来他的不放开,竟然如此廉价轻松。
他不知道齐凯在哪里,如果再遇见他,自己还能不能像曾经那样毫无忌惮地跟他拥抱,段宴宁头痛欲裂,他颤抖着点燃了烟,齐凯两个字念起来,胸口都震。
齐凯放假回家,二话不说就到处找段宴宁,给他疯狂打电话不回,去他家门口堵人又找不到。一打电话就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他气得睡不着,大半夜跑出去酗酒,把车飙到超速,赌气地想,他死了段宴宁会不会来看一眼棺材。
两人谈了两年,吵过无数次,他发现,除了电话,他竟然对段宴宁一无所知。
“怎么,摆着个脸,谁敢惹你,齐大少爷。”
“没事,我家那个闹矛盾。”
“不接我电话。”
“还能甩你脸?”
“你家那个,不简单啊。”
何止不简单,他简直要上天。
猛灌一大口酒,又拿出手机编辑信息。
段宴宁回到家,想起季潍,心情好了不少。他搂着季潍,强迫自己忘掉齐凯那个王八蛋。他知道自己这样不好,拿季潍当备胎。但可以睡哥哥的情人,又可以解决心灵焦虑,一箭双雕,何乐而不为。
反正他本来就是个烂人。
他把闲置了四五天的手机打开,发现全是齐凯的信息,从一开始的威逼利诱,到后来的求饶道歉。握着手机,段宴宁,决定再晾他一会儿。
糟了,他没意识到自己点开了信息,上面几百条一瞬间都变成“已读”。
第二天大早,段宴宁的手机震天响,他还在被窝里不肯出来,还不知道是谁大早上给他夺命连环call,看都没看就挂掉,也懒得睁眼看,没想到一通比一通来得迅猛,他只好伸出手把手机抓紧被窝里,懒懒地应道:
“谁啊?”
“你闹够没有。”
段宴宁一下精神了。
他翻了个身躺在床上,缓缓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
齐凯听到段宴宁这个语气,就知道他不生气了,他也放柔语气,哄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