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池打得正欢,虞洛却身形一晃,消失了。他本以为虞洛这是在使用瞬移术,可事实与他所料想的不同,他落到地面,转了一圈,却并未发现虞洛的身影。瞬移术只瞬间身影便能重新出现,虞洛这,显然是隐匿术。
“喂!你还打不打?不打我走了啊。”穆池朝虚空喊了声,却无人应答。等了许久也不见其踪影,穆池也不再喊,只道:“逃避意为弃权,我赢了。”说罢便要将寒霜收入鞘中。
正在这时,察觉身后灵力袭来,穆池飞身躲过,举起还未来得及收入鞘中的寒霜剑朝那抹水青色身影而去,再次斗在一处。
二人你一招我一招地对着,就在虞洛持剑刺来之时,穆池足尖轻点地面,往右侧飞身闪去。虞洛扑了个空,欲再次出手,但穆池的动作比他快了一步,闪到右侧后一刻不停,持剑便直刺虞洛心口。虞洛身子在原地转了个方向,那把剑便擦着他的胸口衣襟,同样刺了个空。
见穆池一招未得逞,虞洛心中得意,可他的笑容还未扬起,便僵住了身子。就方才刺空的那一瞬,穆池松开握剑的手,食指微挑了挑,五指灵活运用,手腕只一个翻转,原本正握的寒霜已经在这一瞬间改为反握,原本朝前方刺去的剑硬是在穆池手上生生转了个方向。紧接着,那把剑尖便同穆池所预想的一致,不偏不倚的抵在了虞洛脖子上。
虞洛感受着脖子上那把寒霜剑所带来的森森凉意,心却是热血沸腾的。看向穆池的眼神也愈发激动:“你......”却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虞洛心知肚明,这是速度的碾压,与修为无关。
穆池朝他挑了挑眉笑道:“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嘛。”说着便将寒霜从虞洛脖子上移开,伸出左手,朝虞洛怀里伸了过去。
就在那只手离虞洛前襟只差一寸之时,楚予大喝一声:“小心!”紧接着,二人便感觉到有一道磅礴的灵力袭来。速度快如闪电,等二人察觉到时,已是为时已晚。
二人连躲闪都来不及,那道灵力无视虞洛,只冲着穆池击去。穆池实打实挨了这一击,磅礴的灵力将他的身子瞬间击飞三丈开外,又因惯性在地上滚了数圈,直到撞到台阶,才堪堪停住。
他的右手手肘撞到台阶边缘,霎时间只觉整条手臂都酸麻难耐。手使不上力,寒霜便也握不住了,掉落在地面。
穆池被摔得眼冒金星,脑中一片空白。这一刻,他只知道疼,全身都疼,散架般的疼。胃部剧烈翻涌,喉头涌上一股腥甜,他本想咽下,可紧接着又涌上一股,他被呛得咳了出来。血被咳出,溅了一脸,模样好不狼狈。
“穆兄!”“倾寒!”楚予与虞洛二人同时惊呼出声,飞身上前。
二人来到穆池身侧,虞洛蹲下身欲扶起穆池,却被楚予阻止:“慢着。”
虞洛看着满脸鲜血的穆池,又看了看面色难看的楚予,急道:“愣着干什么?得尽快送去医堂啊!”
穆池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是不想动,是不能动。他神情恍惚的看着蹲在他身旁的二人,只模糊得见二人嘴唇开合着,却听不见声音,耳中一阵嗡鸣。
楚予朝穆池说了句:“穆兄,得罪了。”便伸出手开始在穆池胸膛上下摸索按压着,边跟虞洛解释道:“你也不知伤没伤到肋骨就乱动,若是肋骨骨折断裂,你就这样扶他起来,保不准断裂的肋骨会刺穿内脏。”
虞洛一时心急,没顾及到这里的门道,静静看着楚予的手在穆池肋骨处游走,一向自傲谁都不放在眼里的他竟也惊出了一身冷汗。
“望舒,临渊,你们可还好?”那名罪魁祸首已经走上前来。二人并未回话,直至半晌后,楚予松了一口气:“还好,扶起来吧,先渡些灵力。”
虞洛这才慢慢将穆池扶起来,自己则坐到穆池身后,传输灵力。而穆池自始至终都神色恍惚,好似在怀疑人生。他只想知道,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直到这时,楚予才起身回过头,朝来人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道:“临渊见过千巫尊,不知千巫尊为何要无故伤人?”楚予说话时仍带着与往常一样的淡淡笑容,只是那笑意,并不达眼底。
无故伤人?千巫尊一听这话,明显有些不悦,却没明面上显露出来,因为楚予说对了。他方才经过此处,见有灵力波动,便过来看看。谁知刚一赶到,便见到一名身着茨巫派校服的修士正与一名身着蓝衣白襟,应是通灵派校服的修士斗在一处,他便驻足观看着。前者君阶初期,后者君阶巅峰,随时都会突破尊阶。
通灵派他知道,如今只剩下一位倾寒君,只是这茨巫派修士,他却看不太清楚。又见旁边不远处站着一人,他仔细一看,竟是临渊。那那位正同倾寒君斗在一处的,定是望舒了。
他清楚的看到穆池的剑在手上打了个转,抵在了望舒脖子上。若是比修为,望舒输了也还罢了,毕竟君阶初期对君阶巅峰,本就注定失败。可他们二人这一招皆未使用灵力,穆池赢在了速度与技巧上,这让他十分不甘。通灵派虽是六大门派之一,且排名比茨巫派还要靠前一位,位居六位第二。但半个月前通灵派已经覆灭,仅剩一名修士垂死挣扎着。今日,这名修士竟然赢了望舒,望舒乃掌门玄武尊之子,也是将来的茨巫派掌门,他茨巫派怎会输?又怎能输?因此,他明知那二人只是切磋武艺,却仍甩出重重一击。即便那修士赢了,他也要让他输!
千巫尊摆出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冷声训斥:“刀剑无眼,敌人的剑已经抵到脖子上了都不知道反抗,今后面对魔修可如何是好?”
楚予抿了抿唇,明知千巫尊是虚荣心极强心眼又极小,见不得自家修士落一点点下风,却不好当面明说。毕竟以往千巫尊的行径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掌门都没说过什么。
“他们二人只是切磋而已,点到即止,千巫尊又何必当真。”那千巫尊却仍是冷声道:“既是切磋,为何不同你切磋,非要同修为低于他的望舒切磋?他在门中,学的都是些惧强凌弱的门规吗?”千巫尊心知这次有些冲动,下手有些重。所以他得找些对方的缺点,用于洗白自己的故意伤人。
“不知这位道友,说的是通灵派门规,还是聚音派门规呢?”声音由远及近,听不出喜怒,客气却疏离。话音一落,便有两道墨色身影同时落到楚予身侧。说话之人站立于楚予身侧,与千巫尊对视。另一人则单膝跪在穆池面前,双手扶住已经没有力气坐直,仿佛下一刻就要倒下去的穆池,轻声道:“可还好?”
千巫尊还未反应过来,便又有数十人从远处而来,速度极快,瞬间近身。
穆池恍惚间听见有人在唤,却连眼皮也抬不起来,他喉结动了动,发出一声虚弱得几近缥缈的“嗯。”
看着穆池面上的血,方栀的脸瞬间阴沉,待扶稳穆池才转过身:“谁干的。”方栀这句话虽像是在询问,实则视线已迅速在人群中找到方才出手之人,只看着他,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