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云七给我的!”谢与霏提防着他,把梅枝藏到身后。
沈叙不与她一般计较,转身开始忙碌起来。他从瓶瓶罐罐中取出一些药粉,按照脑中的记忆比例调均匀,装入一只小小的绸袋中。
那药粉随风一吹,谢与霏便问道一丝细微的血腥味,却又不像是血腥味。她往后退了几步,警惕道:“沈叙,你又在捣鼓什么东西。”在她印象里,沈叙每次捣鼓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沈叙不搭理他,又开始继续配第二袋药粉,接着又是第三第四袋。如此反复,直到药粉足有二十几包,他才停手,把瓶瓶罐罐收回去。
另一边云七杳站在一个被火烧的漆黑的书架前,一掌挥开身边碍事的架子。在墙壁上仔细查看之后,隐约找到两道十分细小的缝隙。她确定这就是暗室所在之处,便想法子破开暗室的门。
摸索一阵之后,她放弃寻找机关,改从背后抽出长剑,对准其中一道缝隙,蓄满十分内力,使出剑气打入缝隙当中,不偏不倚,精准的很。也就是她这样深的内力以及她这样掌控剑气的本事,才能用剑气准确无误地断开那道缝隙。
她反复做了三次挥剑动作,石门便开始松动。紧接着她又全力打出一掌,石门轰然倒塌,露出里面红彤彤的暗室。
云七杳握紧剑,脚下也凝了内力,随时准备撤身而走。她缓步往暗室之内走去,整间暗室已经在她的全部视线之内。她看到一身体精瘦的白须僧人倒在地上,她还能感受到他的气息,说明人还活着,想必就是悟善大师了。
悟善脚边是一个约一人长宽的血池,里面鲜血汩汩,正是它把整个暗室映得红彤彤。血池后是一排十字架子,共六个。每个架子上都捆绑着一个□□上半身的年轻男子。这六个男子中,有两人头发只有一寸长左右,显然是刚长出来不久。云七杳推断,这两人应该是寺中的僧人。
这六个人中,有三人的心头血,顺着胸前的竹管子,缓缓流动,注入血池。这一切正如况郁子所言所差无几。
云七杳凝神,试图找到那怪人所在,却感受不到第二个人的存在。她疑惑着是否那人已经离开暗室,正在犹豫间,血池中突然有大个气泡“咕咕”升起。云七杳转身,打出剑气,与此同时血池中猛然钻出一人,血水高高溅起,云七杳疾退几步到暗室口才避开。
她的剑气打中了那人的肩膀,伤口处流出的血格外鲜红,隐约还能看见红色里面有金光乍现,那金色跟他瞳孔当中的金色几乎一样。
云七杳拔出剑,看着那人一步一步朝她走来。他生的比常人高出许多,约莫有七尺余高,此时□□着上半身。尽管他刚从血池中冒出来,但他光裸的上身和头发却干净的很,一点也没有沾染上。倒是裤子已经被血完全浸透,裤脚处不断有血滴滴落。
他逐渐靠近,云七杳看清了他的瞳孔,瞳孔完全被金色占据,眼白的地方则是鲜红一片。他瞳孔中并无任何倒影,也就是说他可能是看不见的。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云七杳往他身后打出一道剑气,落在一张凳子上,凳子应声而碎,发出声响。那人转身的速度极快,一下子猛地扑在凳子上,双手张牙舞爪地把凳子残骸捏碎了。
以他方才行动的速度,云七杳并没有把握能快得过他。摸清了他是靠听觉行动,她正在想法子声东击西,先试试能不能把人打晕再说。而她身后几步外的书架子突然“砰——”地倒下,发出的声响比之前凳子破裂的声音还大。
云七杳都来不及运气,直接凭蛮力提剑而上,那人眨眼睛就到了她跟前,双手即将触碰到她的脑袋。她毫不犹豫,一剑把他一只手臂斩下,同时她已经飞身绕到他身后,迅速点住了他的穴。
然而点穴对他来说似乎无用,他“呜呜呜”地发出几声怪叫,行动速度突然慢了下来。下一瞬,他的另一只手突然被鞭子卷住,云七杳分心往暗室外一看,只见一红衣少年神情专注,咬牙拽着长鞭。
“快把他另一只手砍下来。”少年疾呼。
于此同时,云七杳察觉身后有人,料到应该是悟善醒了。她侧过身子,谨防悟善出手,手上却对着怪人的另一只手臂准备砍去。
“呜呜呜。”
怪人又怪叫两声,悟善来不及出声阻止。又见云七杳剑势狠辣,心急之下他纵身一扑,把怪人护在身下。云七杳的剑就几乎将悟善的整个背划穿,他的袈裟整个被割裂,散在地上。
“不要,求你们不要。”悟善嘶哑着,他的脊椎被长剑砍断,此时浑身感官几乎麻木,他摸着身下那人的头,竭力请求:“他,他是好孩子,只是,只是因为中毒了才会失去神志,都、都怪我当年……”
悟善还在用尽全力张合嘴唇,却发不出声音。他歪着头看着云七杳,眼中那种绝望的乞求让人看了不忍。
红衣少年走进暗室,站在云七杳身侧,催促道:“你若心软,到时候死的会是更多的无辜之人。”他拿着皮鞭,青嫩的脸上是他这个年纪少有的凝重和冷静,他为防怪人突然躁动,又用鞭子卷住他的脖子,坚定道:“我爹同这个臭和尚有过约定,我不能杀他父子二人,你需一剑看下他的头颅,否则弄不死他。”
本来已经是没有进气的悟善闻言,脖子触动两下,再次开双眼,用他那涣散的已经开始发白的眼珠死死盯着云七杳。她看到他的嘴唇动了,说的是“求你”。
“你若再不动手,这怪人伤及无辜,我云七世家定不放过煦微山。”红衣少年狠绝地盯着云七杳,威胁道:“你瞧见方才用的是煦微剑法,此事你煦微山已经逃不脱干系,你只能听我的。”
“你是云七世家的人?”云七杳打量着少年,她怎么不知道云七世家有这样一个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