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知,马文才绝不是能大方道贺之人,连笑容都如此变扭。顶多就是面上大方,内心指不定有多小心眼。
入夜后,将手中的事忙得差不多了。王砚守在公告栏处,今夜,她要来个守株待兔。专守那只小心眼的红眼兔子。
王砚四五次的要失去意识,闭上双眼,一头栽进草丛里之时,都被自己强大的精神力给唤醒。皇天不负有心人,她终于等来了那只兔子。
擦了擦嘴角冒头晶莹剔透的口水,王砚蹲了下去,只露出一双眼睛打量来人。
马文才身背箭筒,手持长弓,面对着写着“梁山伯”的条幅露出冷笑。
“梁山伯,凭什么?你的名字就可以压我一头,挂在这里?凭什么我就得被你踩在脚下?才学、身份、权势,你又有哪一点比得上我?旁人都说你敦厚老实,在我看来,这一切不过都是你装出来的罢了!你休想骗我!”马文才越说越愤怒,抽出一支长箭搭在弓上指着条幅,“只要有我在一日,你休想有出人之日!”
看吧看吧,我说吧。白天的大方都是装出来的。这下暴露本性了吧。王砚边偷看边连连咂嘴。
马文才本就小心眼,外加胜负心强。从小的家庭环境和家庭教育让他样样都要争第一。只有拔尖的孩子才会得到关注,才会得到爱。
“梁山伯,哪怕你真的有一天飞上枝头变凤凰,我也一定能把你给射下来!”
条幅应声而落。
“好!好箭法!”马文才身后传来鼓掌声。
陈子俊见到马文才半夜三更射下梁山伯的条幅也没有责怪,反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问道:“你知道梁山伯为什么能挂在这里而你却不能吗?”
“学生请夫子指教。”马文才垂着头,一板一眼的问道。
陈子俊摇头感叹:“你是不知道,谢安谢丞相是有多欣赏梁山伯的才学与人品。”
就差没直说他是因为谢丞相的关系才让梁山伯上榜。
马文才理所应当的想到了这一点,他脸色一变:“你说什么?夫子让梁山伯上榜,就因为他认识谢安!”
王砚在后面看清了陈子俊的意图,这个老古板自己求爱失败,在定亲宴见梁山伯帮了王凝之又不对自己透露一字,由此怀恨在心,又对谢丞相十分欣赏梁山伯而感到十分妒忌。
恰好,马文才与梁山伯不对劲,只要他挑起马文才对梁山伯的怒气,他自己就可以坐山观虎斗,既有人收拾梁山伯,又不用自己动手。
还真是一个一箭双雕的好办法。王砚想到这儿有些不爽,这不是拿马文才当木仓使吗?坏名声全落他头上了!
陈子俊眼珠一转,阴阳又怪气:“岂止认识?我可亲耳听到谢安谢丞相对他的夸赞有加。再说了,他又是王右军之子王凝之的挚交。朝廷的江山,可都是由王谢两家扛着得呢。这些难道还不够吗?”
听了这些话,马文才心意难平:“这些算什么?品状排行到底是凭真才实学还是攀亲附贵?”
“就算是凭真才实学,梁山伯也不输你。人家在定亲宴上的表现,就连夫子我都佩服的五体投地。更何况,人家还攀上了亲,附上了贵。”
最后两句话,王砚听出些不同的滋味。她从草丛堆里跳了出来:“听夫子这话的意思,好像有些惋惜,自己不是那攀亲附贵之人?”
“是谁在那里胡说!给我出来!”陈子俊胡子都要被气歪了,看见王砚丝毫不躲闪的站在了马文才的旁边,他冷笑一声,“王砚,你半夜三更不睡觉,跑到这里来偷听,你意欲何为?”
“我不过是去后山采药,没寻着自己所需药材回来晚了,刚好路过此地,就看见夫子你一言不发的站在马文才身后,听他大段大段的抱怨,又亲眼看他射落梁山伯的条幅,这才开口说话。”王砚偏着头反问道:“不知夫子你又意欲何为啊?”
马文才紧接着王砚的话说:“对啊,夫子你原本是可以与谢先生凤凰于飞的,你本可以出现在定亲宴上大展风采,得到谢丞相赏识之人,本该是你。然而,这一切,都被梁山伯夺去了。”
陈子俊一愣,面红耳赤,厉声反驳:“你们二人休要胡说!伶牙俐齿,本座不与你们二人争论!”
挥过衣袖,背着手急急走开。被人戳破心事,慌张逃离。
王砚看他那慌不择路的模样,笑得直不起腰来,额头却被人戳了戳。
“你故意躲在这儿看我笑话,看我出丑?”马文才的眼底堆满了愠色。
“不。”王砚摇头,“我是在这里故意逮一只红眼兔子,这只兔子他要破坏公物。没想到,我一逮就逮到了两只红眼兔子。”
“你……”马文才一肚子气发不出,收回了手。
“你是不是也觉得梁山伯上榜是理所应当的事?他才学品识都胜我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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