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啦,下次不会了。”
看了看那白净的额头被自己戳出了红印子,仍然乖巧的仰头望着她笑的三妹,王兰有些恼自己起先下手重了些。
她这个妹子皮肤极为细腻,稍稍碰上一下都会红一大片。
阿砚从小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顶上有两个姐姐加一双父母,都将她宠到了心尖上。阿砚自己也很懂事乖巧,让人省心不少。甚至比小蕙看起来更像一个姐姐。
即使年龄最小,她总是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为家里做些什么。有时,连她这个做大姐的都有些自愧不如。
有时,阿砚与她和阿慧又有些不同。阿砚总有与常人不同的想法,在个别事情上有些过于较真,认歪理。
她可以为“女子是否要以夫为天”与爹娘争上整整一日,气到双方都以绝食来捍卫自己的观点。最后败下阵来的,还是阿砚。
她笑盈盈的端着饭菜去和爹娘认错,事后也没再提过她自己的观点。可王兰知道,阿砚还是认为自己的想法没错,女子应先以自己为重,再以夫为天,或者自己做自己的天。
阿砚嘴上不说,可骨子里和血肉之中,都充斥着这种想法。她很倔,一旦认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王兰心里头细想了一番,阿砚的话其实有几分在理的。连自己都看轻自己,又何必奢望夫家可以怜你惜你敬你重你。爱是相互,若真要以夫为天,那夫也要以妻为天。
可她并没有阿砚那般勇敢,做不到当面反驳爹娘的言论,只能私底下去为自己的阿砚辩解一番。
依稀记得爹坐在一旁摇着头,“这孩子所说,初闻洞心骇耳,细细回想却有几分道理。可是你觉得这番话若是传出去,是否能为世人所容?这孩子,太较真了……”
这么惹人疼惹人爱的妹妹,怎么就不为世人所容了?看着王砚那天真的脸庞,王兰心中暗自想到,下次阿砚若是想出去走走,自己定是不会拘着拦着,待她回来时,也不会再念叨她了。
王砚不知道,王兰的思绪飘了一大圈,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上。她权当是她大姐在发呆。耳朵动了动,扭头朝庙外望去。
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每一步都走得很平稳,又是那般的小心翼翼。最后停在了庙门口。
那一袭白衣撞进了王砚的眼帘。该来的总会来,躲也躲不了,何况还是男主角这一生物。
“在下会稽梁山伯,一路行至于此,实在无处可宿,不知可否在此借宿一晚?如有唐突之处,还望见谅。”
月老庙外传来了男子的声音,语毕却没有再往前走一步,似乎是在征求庙内之人的同意,很是严规守矩。
王兰攥紧王砚的手,皱着眉头,“这大半夜的,我俩身为女子,与一陌生男子同宿在一个地方,传出去可能不太好吧?再者,万一那是个不怀好意之人怎么办?”
“我回来的这一路上全是树,确实没有看到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这大晚上的说不准外面还会有狼什么的。”
“姐姐若是担心清誉受损,我待会儿就把月老庙从中隔开,分成两个地方。这人进来的话就宿在一旁。再说了我还可以给姐姐作证,我们三人本就清清白白的,不过是在同一地方落脚而已,有什么不好的。嘴长在别人身上,别人想怎样说我们也管不了。何况我们都不往外传,谁又会知道呢?”
“若姐姐担心这是个坏人,我俩就留他在外面喂狼好了。不过——”
王砚话音一转,注视着王兰听得起劲的脸庞,“哪有坏人进门之前还要征求同意的?直接进来行不轨之事,岂不是更方便?”
“你这孩子,说话还一套一套的。可是……”王兰仍有疑虑,蹙着眉还在考虑之中。
“姐姐大可放心,他进来后若是不老实,哼!”王砚从身后掏出一根比大腿还粗的木棍,也不知道她是从哪儿找到的,“我一棍子了结他!”
王兰思前想后,掂量再三,最终同意了王砚的做法。庙外的梁山伯等了许久,里面没回应也不恼,耐心的在外面站着。
忽然外面开始下起雨来,雨滴淋在他的身上以及包裹上。他面色一白,匆匆将包裹塞进怀中,稍稍往庙里走了走。自己可以淋湿,包裹却不行。
还未站稳脚步,身后一股力道传来,将他撞向庙内。
王砚看着蒙着盖头的祝英台,与慌里慌张的梁山伯双双跌在自己脚前,停下了正在搭建简易隔断的手。得了,赶早不如赶巧,男主女主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