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皮侉子轰隆轰隆的响，骆江川跨在上面朝刘念使了个眼色，刘念抱着蛇皮口袋怵在原地，“这是什么东西？”

骆江川拍了拍加油口，“摩托车，也叫电驴，上来走了。”柴油发动机烧出来的气味很不好闻，刘念光是靠近都想打干呕。

像是看出刘念的为难，骆江川说道，“跑起来就好了，”抢先一步下了车，夺过刘念手中的口袋，同先前的东西一起绑在后座上，“走。”

刘念畏手畏脚的跨上了铁皮侉子，生怕这两个轱辘的东西它不稳当，僵着身体，大气都不敢出。

“抱紧了。”骆江川话音刚落，铁皮侉子咻的一下冲了出去，没人来送行，身后小村子刘念来不及多看一眼，变小再消失在视野里。

别过头靠着骆江川的背，抱住了他的腰，果然跑起来好多了，难闻的气味都被抛在了身后。

风雪天气，顾忌着车轮打滑，骆江川开的不算快，刘念还是好奇，念叨着，“跑的比畜生快。”

耳边是疾风的声音，刀刮似的迎头往人脸上劈，骆江川侧了侧头，“啊？说什么？”

两人明明是前胸贴后背的距离，刘念同他讲话还得用喊的，“这电驴跑的真快！”又听到骆江川嗨了一声。

原来是骑着这玩意都得好几天，北町比刘念想象中还要远。

两人走的时候鸡刚叫，天都没亮。路上颠簸太久，刘念脑子昏昏沉沉的，可坐在铁皮侉子后面还不算放心，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牢牢的抱着骆江川的腰，又是紧张又是冻的，瑟瑟发抖。

估摸着快到中午了，两人才进到城里，骆江川把摩托车一停，抹开袖子看了眼时间，“走了五个小时，我们先找个地儿吃点东西。”

手脚都吹的有些僵硬，刘念木讷的点头。铁皮侉子进了城，速度都慢了下来，骆江川还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刘念说话，“这是你们安岭的县城，安县。”

刘念没什么心情，脑子都被吹的凝成块儿了，敷衍着，“没来过。”

知道小孩被吹蔫儿了，骆江川拧了把把手，朝着前面的小摊就去了。

停在了路边的棚子面旁，“下去，在这吃点儿。”

老板抄着大把的粗粉，锅盖一揭开，白腾腾的雾气欢腾的冒出来，刘念稍微觉得没那么冷，老板招呼了一声，“吃什么？”

骆江川询问刘念的意思，刘念现在只想快点暖和起来，吃什么都行，“什么快吃什么。”手兜进袖子里都不管用，衣裳下的皮肤都被吹了个透凉。

“两碗米粉吧，老板哪能撒尿？”一路上没停过，憋的有些受不了了。

老板应了一声，“诶好，你跟那个围墙哪绕过去，没人看到你就在哪解决就行。”老板挥了把手中的大勺，朝着围墙指过去。

条件就这样，也没人穷讲究，骆江川先问了刘念，“要不你先去？”

刘念也憋的慌，“一起去呗，骆哥。”

骆江川朝铁皮侉子抬了抬下巴，“你先去，得看着。”

刘念没懂骆江川的意思，等他方便完回来，换骆江川去，骆江川还多提醒了一句，“看着点啊。”

刘念嘴上答应着，“嗯。”心想能有什么事，箍在小板凳上东张西望，很快铁皮侉子旁过来了仨人。

带头的人是个光头，一脸横肉，左顾右盼的看了一眼，拍了拍裤子的后座。没等刘念开口，他一抬腿跨了上去，拧巴了两把把手，没什么动静，又朝着另外两人使了个眼色。

没看明白是个什么情况，刘念喊了一声，“干嘛呢？”三人齐齐的看了过来，凶神恶煞的，看起来不好惹。

侉子上的胖子一瞪眼，哪来的野娃子多事，“有你什么事啊？”

“这是我...我们的东西。”刘念想说他的，想想又不对，话语在舌尖打了个转，硬生生的变成了我们的。

仨人哈哈直笑，脸上的褶子都在抖，带头的胖子上下打量了刘念一眼，就他这穷酸样，不像是买的起电驴的人，“你的？你来，你给我发动了我今天算你的。”

其实刘念也没太懂，为什么骆江川一拧把手就开着走了，这人弄了两次都没反应，他更是不敢上前，发怵的愣在原地。

见刘念不动，仨人没把他当回事，作势就要抬着摩托车走。刘念一急，还没见过光天化日之下当街抢东西的，上去就推了胖子一把。

一起的两人，吼了一声，抓着刘念的后领往后一拖，“找死是不是？”捏起拳头朝着刘念脸上锤过来。

正好骆江川撒完尿从后面出来，下意识喊道，“刘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