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街上人声鼎沸，洛江川这一嗓子，还是喊得刘念一个激灵，像是小孩做错了事，不敢进家门一样。

洛江川瞧着不对劲，守着摩托车又不敢离开，只能嚷嚷了，“刘念！你先回来！”

刘念像是堵住了耳朵，全身僵硬地愣在原地，手脚冰凉，额头却冒着冷汗。

见刘念没反应，洛江川有些心急，猛地站直了身子，吼道，“刘念！你听到没！”洛江川恶狠狠的，连过路的人都忍不住侧目。

刘念听得出洛江川的火气，光是背对着他都已经让刘念腿脚发软。

为自己的没用害怕，两次了，昨天守不住洛江川的电驴，今天连自己的钱都被人摸走了。他想去北町哪有那么容易，没有洛江川他连安县都出不了。

刘念害怕洛江川会冲过来，问他到底怎么了？如果他真的过来了，电驴怎么办？光是想到这些，刘念只觉得头皮发麻，哆哆嗦嗦的转过身，隔着人群小心翼翼的看着洛江川。

刘念若是再不回头，洛江川是打算丢下摩托车去饼摊前。小孩眼眶湿润，看自己的眼神躲躲闪闪，隔着老远都能看到他发红的鼻尖，还有微微颤抖的双肩。

洛江川松了口气，是自己语气不好，吓唬着刘念了，声音没得降低，语气软了不少，开口前犹豫了一番，“刘…念念！先过来，没事儿的。”

刘念定定的看着他，洛江川又喊道，“念念！来我这儿，”

念念这个称呼，只有刘念奶奶这样喊过，从洛江川嘴里一出来，刘念脑子里的害怕，完全被委屈席卷，拨开人群朝洛江川身边跑去。

小孩到跟前的时候，已经偷偷摸摸的在抹眼泪了。洛江川确实火大，但见刘念这副样子，他实在狠不下心说他，“怎么了？”

“钱被人摸走了。”

刚刚叫不答应刘念的瞬间，洛江川脑子里有千万个莫名其妙的想法。觉得刘念会不辞而别，或者是忽然间受了谁的蛊惑，这种叫不醒一个装聋的人的感觉，差点让洛江川窒息，他受不了活生生的人突然不见了，听到刘念说被人偷了钱，他竟然松了口气。

刘念长的消瘦，凛冽寒风中越发可怜，洛江川将人往怀里搂了搂，安慰道，“没事儿没事儿，饼子没买到吧，我去买，你在这儿等着，看着电驴啊。”

松开了刘念，洛江川才朝着饼摊走去，冲老板说道，“拿六个饼子。”

老板看了洛江川一眼，“刚刚那小孩是你弟弟吧？”

说的是刘念，洛江川点头，接过来饼子，又听到老板说，“头回出门吧，太不小心了，这集市上人多…哎…”

洛江川狐疑地看了眼老板，老板不自在地忙着和面，洛江川没走问道，“老板，你刚刚看到是谁摸了我弟弟的钱吧！”

老板手上一哆嗦，磕磕巴巴道，“你可别…别打胡乱说，我好心提醒你们…还…还提醒出祸患来了。”

身后人络绎不绝，洛江川还是没有离开的意思，转而对老板说道，“我弟弟头次出门，靠着那点钱找他家里人。”

说完看了眼低头捡饼子的老板，觉得说再多也是多余，正打算转身走，又听到老板说，“偷钱的叫赵杰，你们往本国路走，那条街上找不到他也能找到他姐姐赵娟，别说是我说的。”

和老板道了谢，才往街对面走，刘念正傻坐在电驴后面发呆，把热乎乎的肉饼子往刘念面前一推，“先吃点东西。”

小孩厌厌地捏着饼子默不作声，洛江川劝道，“先吃点东西。”

倒是挺听话的，含了一口饼子，就是不见他嚼，也不见他咽下去，又听到刘念瓮声翁气道，“洛哥，我是不是挺没用的，一路都在给你添麻烦，其实你可以不用管我的。”

若是不知道刘念是被拐卖出来的，洛江川或许找个车站就把他放下了，可他现在怎么都安不下心，左右带着刘念也不麻烦，谁刚出来的时候不是这样。

“别乱想，等你吃完，我们去找找刚刚偷你钱的人。”

刘念一听，猛地抬头，眼睛里都闪烁着亮光，半信半疑道，“找…找得到吗？”

“不知道，去找找看，万一能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