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念猫着身子走到了窗户边，黑灯瞎火的，看不太清楚里面的状况，正想瞧个清楚，身后突然有人喊他，吓得刘念双腿一软。

“刘念！”骆江川火冒三丈的朝他走过来，压着声音，周身带着一股寒气。

看清了来人是骆江川，刘念才松了口气，心有余悸的拍着胸口，“骆哥，吓我一跳。”

“你来这儿干嘛！大晚上的不睡觉！瞎跑！”骆江川拉着刘念的手就往屋子里走。

刘念拧着胳膊不愿动，“骆哥，你肯定知道，她是被拐卖过来的。”

骆江川手上没了劲，回头看了眼刘念，小孩目似点漆，黑夜中都感觉在闪着光亮。骆江川叹了口气，温言说道，“别管了念念，明早我们就走了。”

刘念执拗的别过头，看着乌漆嘛黑的玻璃，喃喃道，“你为什么管我啊。”玻璃被蒙上了一层雾气，刘念腾出一只手去擦干净。

黑夜中又是哐的一声，女人一下子扑到了玻璃前，披头散发的样子，吓得刘念往后退了几步，大概是听到了外边有人说话，女人奋力挣开了身上的绳子。

砸窗的声音一声大过一声，引得屋内都亮起了灯来。两人来不及走，李龙已经披着衣裳出来了。

“你们…怎么在这儿？”李龙一脸警惕的看了眼他俩。

骆江川解释道，“我弟弟起夜，找不到茅房了。”

李龙将信将疑的点着头，又带着两人去了茅房。回来的路上又经过了女人的屋子，见女人闹腾的厉害，李龙拿起门口的棍子砰砰敲在门栏上，骂骂咧咧的，女人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我们这儿都这样。”说完，将棍子扔在一旁，带着两人进屋，“村里的女人，很多都是外面的人。”

李龙怔怔的看着他俩，骆江川点头，末了又说了句谢谢。

经外面冷风一吹，刘念手脚冰凉，躺到床上还不觉得暖和，蜷缩着背脊，在被子里来回的翻动。

“睡不着？”骆江川问道。

“冷。”刘念带着重重的鼻音，像是被吹得流鼻涕了。

骆江川翻个身，将人直接拉进了怀里，炽热的体温一交融，刘念安生了下来。

两人都没睡着，屋子里却静的吓人。刘念头抵在骆江川胸口，能听到他沉重的心跳声。黑暗中，突然听到骆江川讲话。

“帮不了那么多人的。”

刘念知道骆江川说的是刚刚的女人，默不作声。

“你听到李龙妈说什么了吗，谁不是这样过来的，说不定她以前就是受害者，如今还用着同样的办法，对待其他人，这村里也不止李龙一个人买媳妇，念念，我们管不了的。”

说完，骆江川将刘念又抱紧了些。

“我知道…可是，我一闭上眼睛，就是女人哭着朝我们求救的样子。”黑暗中，刘念回抱着骆江川，两人密不透风的搂在一起，才让刘念觉得有些温暖。

轻轻拍了拍刘念的背，骆江川说道，“明天我们早点走，就不跟李龙打招呼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两人就收拾东西打算走了。

等着骆江川发动车子，刘念磨磨唧唧朝着女人的屋子看过去，借着微弱的光亮，能看到女人颓唐的靠着窗框上。

见到刘念的瞬间，女人眼中闪着光，直起身子看着他。刘念忙不迭的朝后退了一步，女人眼神随即变得空洞。

刘念极小声地说了句，“对不起。”他知道，屋里的女人听不见。又听到骆江川在小声喊他，“念念，该走了。”

深深地再看了一眼女人，转身朝骆江川跑了过去。

路上结着凝，骆江川开的不快。

背后的女人伸长了脖子眺望着，直到摩托车完全消失在她的视线里，连尾气都在空中消失的一干二净。

刘念极力不去想女人的事情，悄悄地蹭着骆江川背。骆江川知道他难过，岔开话题，“等到了下个省，我们俩得找个地方打散工了，不然真的要睡大街。”

一张嘴就是哽咽声，刘念还浑然不觉，“那我们少吃点吧。”

骆江川腾出手拍了拍摩托车，“它少吃不行啊。”

刘念不解，“啊？”

“这玩意，吃柴油的，可能费油了。”

从没想过这铁皮侉子靠什么跑的，居然是吃柴油的，真是个精贵玩意。刘念嗫嚅着说道，“那…我们俩能干嘛啊？”

“省里好点，给有钱的人修点电视机自行车什么的，不行的话，就找个码头我们搬两天的货。”

刘念也不大懂，“都听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