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洲见到贺从容,便知面前这个男人跟费先生一样,是他得罪不起的人,他不知为什么费先生要以手机为由要请他来这里,吃完饭又去自家楼下等他,接他来泡温泉,他已经觉得费承的存在成为困扰,可他又无法抗拒费承,费承出手阔绰,长相俊逸,难不成费先生已经发现了他……想到曾经难堪的记忆,席洲的脸色愈发惨白起来。
费承忽然伸手揽住席洲的肩,往自己怀里一带,举止暧昧,席洲急忙拉开自己与费承的距离,站在那儿一动不动,费承见他的敏感反应也不恼,笑意盈盈地跟贺从容打招呼:
“今天带了个小朋友来,这是我多年好友,贺从容。”
“贺先生你好。”
贺从容也不过分亲近,点了个头便坐下,拿出手机给黎峥发信息,问他到哪了。费承这会儿也没心思去管贺从容,给席洲倒茶,嘘寒问暖的样子简直不像他,推开拉门的楚文见到费承那讨好巴结席洲的样子,下巴差点掉下来。
等人到得差不多,贺从容却起身走向门外,很快他身后跟上来一个男人,在触及到费承时,眼皮微微一跳,两人心照不宣地没有打招呼,彼此都心知肚明曾经发生了些什么,如今又再次相遇,难免有些不快。
两人一个浴池,贺从容率先进了温泉,闭上双眼假寐,等到听人走近,入了水中,他才睁开眼,没想到眼前的人不是黎峥,而是费承。
他眼神凌厉,与贺从容相对而坐,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两个人对峙许久,贺从容率先开口:
“什么事。”
费承别开脸,沉重地开口:“你想好了?真要和他,在一起?”
闻言,贺从容一愣,忽然又笑了,笑得坦诚:“是,我要和他,在一起。”
费承没有再多话,离开露天温泉,走向别处,黎峥走进来时正好与他擦肩而过,贺从容坐在那儿,脸上仍旧平静,下了温泉的黎峥也并未多话,他跟费承之间的恩怨,不能算在贺从容头上,况且这么多年过去,有再大的仇怨也不会想着去报复,黎峥不知如何开口与贺从容交谈,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闭上双眼的脸,一丝一毫,有时候照镜子看自己的脸,竟发现自己与贺从容的五官有那么三四分相似。
昨晚黎峥接了贺海峰的电话,知道他时日无多,想让贺从容与自己见一面,也早一点表明他们两人的身份,贺海峰已经安排好后事,公司的股份的分配、家中的房产的分配,全都写好了,但黎峥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他不想让贺从容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钱再多又如何,如果贺从容恨自己不告诉他这一切,失去了他,这才会成为自己最大的痛苦。
黎峥越想,眉头蹙得越紧,闭上双眼时,身旁突然靠近一个人,他睁开眼,看见贺从容不知何时坐在了自己的身侧,在水底握住了他的手,朝他微微一笑,光是这一笑,便让黎峥有些目眩神迷。
他本就肤白,再被温泉的热气一蒸,泛出层浅淡的粉来,眉眼像浸过的潭水,黑发红唇,美的不似凡人。黎峥没有动,他根本动不了,贺从容握着他的手,头枕在他的肩上,语气平静,却饱含深情:
“谢谢你,让我再次遇见。”
“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黎峥没说话,半晌才回了个“嗯”,他不是冷淡,可在贺从容看来他兴致不高,刚要坐起身到他面前,就被黎峥揽住了腰,手带起一串水花,湿润的掌心贴在贺从容的脸上,拇指抚上他殷红的唇瓣,双额相抵时,黎峥吻上了贺从容的唇:
“不要说太多未来的事,只要现在,我们在一起,就足够了。”
贺从容回拥黎峥,两个人在水下都起了反应,但好歹只是擦枪走火,分开时,两个人相隔甚远,两人呼吸急促,黎峥起伏的胸肌上落下一串串水滴,贺从容努力平复心情,别开脸,背过身,不再去看。
他跟黎峥两个人仿佛站在悬崖边,只要稍微再有人推他们一下,便直直坠入崖底,但贺从容以为的悬崖和黎峥的悬崖不是同一事物。黎峥坐在原地,握紧了双拳,他侧首看向贺从容,从颈脖到后背的线条优雅流畅,刚才如果不是他及时停住,他们两人或许在这里已经跨出了最后一步。
他一直告诫自己要冷静,不能冲动,可彼此间的身体吸引难以控制。
天人交战的黎峥终是缴械投降,他放下所有痛苦执念,眼下只想拥抱面前的贺从容,他从背后靠近贺从容,双手揽过他的肩,将他往自己怀中狠狠一抱,他听见贺从容的抽气声,难以抑制的情欲弥漫在两人中间,贺从容转过来,半侧身子,仰着颈脖吻上了黎峥的下颌线,此时他的嗓音也哑了,喃喃地叫着自己的名字,像是醉了。
黎峥抽出一手顺着他的锁骨、胸口、腹股沟往下,直直握着了那里,贺从容一抖,浑身发颤,黎峥望着那双湿漉漉的眼眸溢满情欲,此时早已把控不住自己,虔诚地吻上他颈后的肌肤,两人拥在一处,耳鬓厮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