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非被莫子易赶到别的房间里洗澡,莫子易死活不肯跟他一起洗。
他洗好澡穿着浴袍走出来的时候,骆非还没有回来。莫子易把门打开一条缝,看见骆非站在走廊上,也穿着浴袍,好像在打电话。
“过两天就回来,又不是不回来了。”
“别烦了行不行?你们爱怎么样怎么样,再他妈烦我我一辈子不回来了。”
“你要是还当我是你儿子,就给我这两天时间。”
“我知道了,我答应过跟她结婚的,我不会反悔。”
……
他后来说了什么,莫子易没有再听,也没有必要再听。
原来卑微到极点的人对很多事情都是没有知觉的,莫子易想,他现在并不会因为骆非要和别人结婚而难过了,从他被解开眼睛上的布条看见骆非的那一刻起,他其实已经把一切都抛下了,他知道他们的时间不多了,此刻也不想再为这些无法改变的事情而难过。
我又做了一次小三,莫子易站在房间里,自嘲地想,好贱。
他无法衡量在这段荒诞的感情里到底是谁付出得比较多,就算真的比较出来了也没意义,因为现实不会因为谁付出得多而改变。但是莫子易还是觉得,不论谁付出得多,他永远是最犯贱的那个,这是不会变的。
骆非有什么错呢,他做什么事都会先问自己的意见,就算在昨天的酒吧里,他在最后一步的时候,也问过莫子易“要不要”,而今天,他也问过莫子易愿不愿意待在这里。答应的人都是莫子易自己,心甘情愿成为小三的人也是他自己。
“就这两天就行。”莫子易低头小声地自言自语,“然后就结束了,我就再也不会犯贱了。”
骆非打开门,看见莫子易正低着头站在床边,他愣了一下,把手机扔在床上,走过去抱着莫子易的脸把他的头抬起来:“怎么了?”
“没怎么。”莫子易眨眨眼睛,“骆非,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问。”
“你喜欢我吗?”
骆非怔了一会儿,然后他看着那双乌黑的眼睛,认真地回答:“喜欢,很喜欢。”
“那就可以了。”莫子易把他抱在自己脸上的手拿下来握在手里,抬起头,“谢谢你。”
骆非是在这一刻察觉到心痛的,不是剧烈的痛,是隐隐的痛,像是有什么东西一下一下地把心脏掏空,血液在胸腔里奔涌,胀痛而空洞。
他永远没办法原谅自己,也永远没办法坦荡地看着那双眼睛做出任何承诺,喜欢是真心的,却也只能仅限于口头,而保证不了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