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意壓抑的喧嘩聲在哨兵的耳裡根本無所遁形,周果衍百無聊賴地掃了眼塔區無視周遭的人群,領口的哨兵章過了辨認器,高挑的身影就此消失在雪白的塔門裡。
除了自身基因,氣候或許對於轉化也有影響,自古以來南方多嚮導、北方出哨兵,為了平衡哨兵及嚮導的數量,每隔三年南北雙塔便會從各階級的哨兵嚮導內挑選一半送往另一座塔,以提高哨兵嚮導的結合率。
真是閒著沒事幹,周果衍心想。
戰爭早已是久遠的過去式,原本的四方塔都只剩下南北二座,嚮導素及安定素質與量都不同以往,已經極少有哨兵或是嚮導為了未結合而崩潰,一切的一切就好像是演一場荒謬的戲,為了自始至終都膈應著異類的人們。
把他們好生生的關到二十五歲,就能夠阻止一切憾事的可能。
周果衍正想得出神,一把竹掃帚驀地從樹上落下,一抬頭就看見頂著亂髮的清潔工蹲在樹枝間,抱著一坨毛。
退了一步,周果衍抱胸看著眼前的人帶著滿頭樹葉跳下來,原本扎進褲頭的襯衫被風吹得鼓起,而毛團一落地就喵喵叫地跑走了。
你在做什麼?你是哨兵?還是嚮導?
周果衍涼涼地開口,把對方頭上一根樹枝挑了下來,然後在對方肩頭抹了抹手一副髒了的樣子。
對方搖搖頭甩掉葉子,理了下捲曲的褐髮抬眼看向周果衍,聲音軟濡還帶點水氣、聽著讓人莫名地想睡。
我叫梁邪,是這裡的清潔組長,不是哨兵也不是嚮導,就是個普通人。
周果衍挑眉看向梁邪,神情有點不置可否,顯然沒把對方放在眼裡,伸手在對方後頸輕輕點了點。
你有腺體,怎麼可能是個普通人,那隻貓是你的精神體嗎?
梁邪像是想起什麼的喔了聲,抓抓自己的後頸安靜了半秒,彎腰拾起掃帚才轉過來看向周果衍。
我小時候發過高燒,好像把腺體燒失常了,十歲那年轉化到一半結果卻失敗,所以就這樣了。
周果衍抿唇沉默了一陣,有些覺得自己說錯話了,卻見梁邪不甚在意的開始清掃,還一本正經的請他讓讓位置方便他完成工作。
他覺得自己可能也是閒得沒邊了,居然就這樣站著看梁邪將大半個庭園清掃乾淨,還幫把手將落葉拿至堆肥區。
梁邪站在周果衍身側,抹了抹額角的汗一副大功告成的模樣,才像是想到什麼的轉過來對周果衍道謝。
謝謝你的幫忙,不過……你不用參加閱兵典禮嗎?難得北塔出了兩個首席哨兵,這回調塔好不容易調來一個首席,每個人都巴望著能一睹首席哨兵的風采,結果你在這裡倒垃圾,沒關係嗎?
周果衍不置可否的回望,聲音帶著一絲促狹。
你要是真的在意,一開始就不會叫我幫忙,好處占盡還想裝乖就太假了。
梁邪嘿嘿地笑了兩聲,領著周果衍往販賣機去投了兩罐飲料,遞了一罐給對方。
不過你怎麼不去閱兵典禮啊?首席哨兵多風光啊。
沒,就是覺得煩人,而且哨兵嚮導什麼的早就過時了,在自己的小世界自嗨我覺得有些丟人。
嘿欸……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這麼說,哨兵不是很酷嗎?
一點好處也沒有,感覺像是有一天有個人跑過來說欸我覺得你很特別,我要把你關起來直到二十五歲!
我的天哈哈哈哈,太具體而微了,不過這樣你們不是更能找到自己的命中注定嗎?我是說,至少你會有屬於你的嚮導。
命中註定,你是說有一天我會找到一個我一見到他就想跟他上床的人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