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楼主……想让红叶山庄参和进来?”
他秦景舟白身一个,在江湖上没有任何影响力,犯不着一个堂堂受众人尊重的听雨楼楼主亲自搭线,那么说起来只有红叶山庄会让他有这些举动了。
秦景舟心里冷哼一声,面上却没什么表情。
看看,看看。
说什么长得像故人,只不过是番托词,说不定他跟步清风还没出门就被这人盯上了,那夜戏场相逢定是早早算计好的。亏得他秦景舟跟个傻子一样半夜不睡觉看着那顶玉冠心烦意乱!
只不过……秦景舟这次是真的想错了。
段兰枻看着比他矮一个头眼神乱动的秦景舟,却不知此时他内心已经将自己从头到尾骂了个遍,更恨不得把他五马分尸来解莫名的心头之恨。
“若说没有这个意思,只怕阿景也不信。”
承认了,秦景舟哂笑。
“今夜一局开始,我已在城外备下护卫,他们偷偷随着这几个入山,并留了听雨楼特制印记,方便我们天明后寻找。方才带你过来,是想让你随我一起先去近处打探。”
“在下只不过会个拳脚功夫,跟楼主一起只怕会惹出乱子。且我跟清风君子之交,段楼主如果想打红叶山庄的主意,从我这里却是得不偿失白白浪费时间!”
秦景舟言下之意是想让这段兰枻别惺惺作态了,他跟步清风虽是好友,但他秦景舟也不会干什么出卖朋友的事。
“阿景想必误会了。”
纵是秦景舟心思不曾外露,但段兰枻也不是傻子,不出几句就从他的句里行间察觉出不寻常的气味。
他确实想扯上红叶山庄,只不过不是让他们插进皇家跟残元的争斗里,而是想让步清风能劝说他家那油盐不进的季先生入宫一趟,替太子诊治身体。
季先生此人早年也曾在民间游荡,跟着妻儿四海为家。但后来在逃难中,被不知哪方小兵射杀了幼儿,妻子也因伤心过度去世,此后季先生便隐居山林结识了步庄主,基本只有在红叶山庄出现时才能找到他人。
段兰枻半身踏入江湖,除了是淮王外还是听雨楼楼主,他自然不会直接派兵前往红叶山庄,那样传出去估计他不出一天便名声扫地。
如今圣上的那些儿子里,唯有快病死的朱标最得圣心,朱元璋也不知道在哪听见,说是季先生一双妙手,能医死人,便让段兰枻也就是段鸿渐在这次搜查藏匿残元时顺便带季先生回京。
嗯,皇帝口中的只是顺便,但季先生若是这么容易见到,又怎会让他出马?段兰枻想他要不回去人只怕没好果子吃。
红叶山庄三代为商,如今的庄主跟大公子更是经商奇才,不说富可敌国,但家底却是比一般权贵都要丰厚,段兰枻想拿银子来诱惑,十成十成功不了。
那么事情只能从季先生的爱徒步清风身上入手。段兰枻本想着借这次唱卖会跟步清风交好,再一步步计划让他给季先生递话,却没想到中途多出了已经失踪许久,且失忆一点不认识他的秦景舟。
段兰枻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但他敢对天发誓他这两日对秦景舟的好丝毫不涉及到红叶山庄,只是……失忆后的阿景性子更烈了些,不如当初在王府那般,面对他时总有点害怕。
也好,这样大抵可以重来一次。
“当日戏场之言,绝无半点虚假。”
天知道他在屏风后看见秦景舟的那一眼,若不是身边有人,只怕已经直接红了眼眶。
“阿景确实似我一位故人,我想让二公子处牵线到季先生手中不假,但其中绝非不曾动过利用阿景的心思。”
段兰枻一字一句清清楚楚、飞泉鸣玉,向圆润的珍珠落尽秦景舟心里。
“我可指天发誓……”
“你对我说这些作甚?反正无论如何,你想让红叶山庄帮你忙,只可能从清风身上入手。咱们也不用在这里吹凉风,接下来要去哪?”
秦景舟无视他那些有的没的飞快打断,全部当成耳边风消散,径直越过段兰枻看也不看的擦肩走上宽道往上。
这道路上不少碎石,却没有杂草,道路也平坦,想来是有人常走。只不过这贼人也奇怪,偏偏在山坡上开条道,这不专门引人注目嘛!
段兰枻见他不想听,只道肯定是自己哪里说错了话,而现下又不是解释的机会,只得抬脚跟在秦景舟身后,随着他一同走近林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