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打算是把药研当作谢礼的，但后来感觉四魂之玉更适合一点——我还没习惯不带刀呢。”

“你们两个——食不言寝不语！”

“变得很嚣张呢。”

“不要这么老爹说话啊，信行，很没有礼貌的～”

“老爸，你刚才说话的语气好做作啊——哈哈哈！”

“是吗？我是在学信行啦——你不要那么随便啦～”

“——我吃饱了。”

“居然气到提前离桌了。老爸，你的错哦。”

“啊，不太妙。不叫外卖的时候都是信行做饭呢，去道歉吧，信长。毕竟说好了‘会一辈子保护勘十郎’对吧。”

“说什么傻话呢，老爸——要自己保护自己才行啊。”

“我进来了。”

“一如既往的没教养啊，兄长。没人允许你进来吧。”

这样的话，锁门不就好了吗。但是信长不是来吵架的：“嗯，来感谢你平常幸苦地做饭，厨房很难忍受吧——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

“哈？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进厨房？”

“……我只是想找个话头，你乖乖接下去然后我道个歉不就完事了吗？好麻烦——”

信行开始火冒三丈。

织田信长总是能够轻易挑起他的怒火，无论是以前那种目中无人的轻浮举止，还是现在这样反客为主的从容语气——都那么让人讨厌。

怒极反笑：“是吗？我还以为你完全忘了我呢？毕竟是天下人信长公啊。那种两度背叛能力不足又没有自知之明毫不悔改的弟弟，根本不配在您的记忆中停留哪怕一秒吧。”

“……勘十郎。”

他的心尖似乎都要被这么柔和的声音压弯了。这确实是很久远的称呼，很久远的记忆——

然后沉浸在往昔中的信行就被一个长条状的东西袭击了脑门，定睛一瞧，是药研藤四郎。

“很疼吧。”织田信长微阖眸，姿势随意地倒在床上，那种奇妙的柔软又重新出现在他的身上。

只听他说：“就用那个，把欠你的还给你吧。”

“你以为我下不去手吗？还是你仗着现在有救护车，认为自己不会死？”信行慢慢把刀抽出刀鞘，那种刺耳的摩擦声使他更加用力地握紧刀柄。

“它在你手里。”

居高临下的角度使得信行可以看清很多东西，比方说纤长浓密的睫羽、曲线优美的颈部、还有自然舒展的躯体。

他的手因为用力而失了血色，胸膛剧烈起伏，鼻尖沁出水珠，瞳孔缩小以减少光线进入。

——明明是他手持利刃，却反倒像被抵住咽喉的那一个。

金属敲击地板的声音格外清脆，他俯身揪住信长的衣领，声音仿佛飘在云间，带着一碰就碎的冰冷：

“你真的……有看见过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