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 桌子上摆着纸笔, 就是所谓的问卷。
崔恕没坐下, 一条腿踩在椅子上, 抱着胳膊居高临下看纸上的“天书”。
没有一个字是认识的,哪怕是数字都没有, 甚至都看不出来是哪国文字。
大写的服。
问卷是选择打勾形式,每一条选择项数目不一,看中哪个勾哪个。
崔恕嗤笑一声, 拿起笔刷刷刷几下搞定, 然后丢下笔走出房间。
与此同时, 隔壁二号也开了门, 两人几乎同时走出来,对看一眼, 互相笑。
“韩哥厉害啊,不会是认识那鸟文吧?”
“不厉害, 闭眼选的。”
“哦那你还是厉害点, 我是睁眼选的。”
“……”
崔恕坐回座位上等,闲着无聊问节目组:“你们搞这种无意义的问卷, 跟随机有什么区别?”
【亲爱的, 区别还是很大的,因为随机是随不出什么好机的,换个词就叫指定, 个人选择还有运气成分。】
崔恕:“……”
可怕的是他的运气也很随机。
队友们大概都把问卷当考试了, 憋了好长时间才出来, 一个两个都跟高考落榜一样垂头丧气。
大叔最惨,脸上都憋出油了,他拿手搓搓脸,感觉特别丧,“我跟你们说我这辈子最怕看见选择题,我以前考试,曾经有一次选择题全部蒙了B,结果全错,从那以后我就对选择同一答案有了阴影,然后所有考试都会随机蒙,然后选择题就几乎没对过!”
白静优等生表示不能理解差等生的世界,“为什么全部靠蒙,一个题都做不出来?”
吴尽说:“姐,能做出来谁还蒙啊?”
何天说:“就是。”
白静:“……”
崔恕更不理解了,“反正都要蒙为啥还费那么长时间?”
蒙题本人也不知道为啥。
吴尽说:“崔哥,有个词叫绞尽脑汁,还有个词叫自我安慰,前者适用于一知半解的半吊子,比如我这样的,总觉得绞一绞脑汁应该会榨出点用得上的,后者适用于两眼一摸黑啥也不会的,他们可能觉得用心蒙比随便蒙成功率要高,所以都挺耗时间。”
非常随便的蒙题二人组:“……”
白静说:“那我是属于前者,我知道这是波斯语,大约认识那么一两个字符,所以看了很长时间,试图拼凑出意思来。”
韩樾笑,“所以拼出来了么?”
“很遗憾,没有。”
崔恕一下就乐了,“我真是服了你们,我不行,我要是看超过两分钟大概就会把卷撕了。”
“赶紧宣布答案吧,就别折磨我们了,心折磨得够够的。”孙璞说。
【亲爱的嘉宾们,本次选择最终答案将另行通知。】
众人:“………………”
现在不造反还等啥时候,大家有什么抓什么,一起抡圆了丢向摄像机。
“这他娘的我都忍不住了,崔啊,难为你以前还手下留情了,这真是得人神共愤了!”孙璞气得想要提刀剁骨。
白静说:“可以说是非常咬牙切齿了。”
吴尽:“非常。”
何天:“不能再非常了。”
崔恕拍桌子:“还有屁事没有,没有我去补觉了!”
……您不是才醒嘛?
“大家都去睡一会儿补充体力,后面的行程估计会比较累。”韩樾站起来说,“昨天吓得一宿没睡着,我有点扛不住,先走了诸位。”
崔恕:“……”
他瞅瞅韩樾的黑眼圈,想说点啥但是没想起来说什么,撇撇嘴跟在他后面回房间。
船舱楼层有些窄,他亦步亦趋跟着韩樾,视线不可避免地投在他身上——这位不论什么时候走路都能保持腰背挺直,挺随便一小破楼梯愣是被他走出了高大上的感觉。
崔恕这人的好恶一向偏离主流,韩樾这种各方面都占据主流审美至高点的人在他眼里就是一声“呵呵”,也不能算讨厌,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说不上一国的话。韩樾从外表到性格都太“正”,这种“正”在崔恕眼里就是装,他看一眼就觉得累。
但是现在,他的视线却不由自主往他身上瞟,当然,他潜意识里将这种行为归结为楼梯太窄,眼睛没地方搁,“不得不”看。
上到最后一阶的时候,崔恕“哎”了一声。
韩樾停下,崔恕撞上。
“……”
“有事?”韩樾侧过身来看他。
崔恕捂着脑门,“不是,谁让你停的?”
韩樾乐了,“有人喊我我停下,这难道不是基本的礼貌?”
“基本的礼貌是上楼的时候停下要打招呼,这跟临时停车要开危险报警闪光灯一个道理懂?”
“好吧,我道歉。”韩樾依在楼梯扶手上,好整以暇地看他,“所以你有什么事?”
“我有……”崔恕让他这一整都忘了要说啥了,“也……没什么大事。”他瞥了眼韩樾的手腕,又很无所谓地转开,“就是……问问你手废没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