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好像听见青书的笑声，那温润的嗓音带着关怀，

“爹爹，该休息了。”

殷梨亭

雪很大，也很冷。

后来每次下雪，殷离亭总是下意识的感到刺骨的寒风，宋青书卧在他师傅膝头，身上盖着叶重苏的狐裘，那时他的第一反应是青书身体不好，地上那么冷，怎么可以这样躺着？

后来他便不爱看雪，雪那么大，青书会觉得冷的。

他只梦到过青书一次。

梦里的青书还是个小小的孩子，玉雪可爱。他和七弟一起带着青书去看花灯，十里长街一片火树银花，集市熙熙攘攘，叫卖灯笼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如缕，各式灯笼映得街市亮如白昼，灯会热闹非凡。

小孩子走累了忽然就撒娇不肯走了，莫声谷性子直爽，伸手便要把青书抱起来，不料他却跑到自己身后扯着衣角叫道，

“我要六师叔抱。”

话一出口，气得七弟狠狠敲了他一个爆栗，青书则向七弟做了一个鬼脸，赖在他的怀里。

他低头仔细去看青书的眉眼，长的很像他爹爹，殷梨亭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出来。

却见孩子闷闷不乐，

“六师叔，我把小师叔弄丢了。”

殷梨亭抬头望去，发现周围只剩空荡荡的街，热闹的灯市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小青书朝着他笑，

“我最担心的就是六师叔了，六师叔心最软了，我怕你哭，所以偷偷回来看你。

我很早很早就知道了，六师叔是个爱哭鬼。”

宋青书凑近他的耳朵，

“六师叔会很幸福的，你会有可爱的孩子，他会像你喜欢的张无忌一样逢凶化吉，性格宽厚。六师叔不许再伤心了，以后大家都会平平安安的。”

他忽然感觉到背后被人推了一下，回头一看，是二师兄，

“走吧，我们回去了。”

他惊疑道，

“青书他……”

俞莲舟奇怪道，

“青书是谁？”

殷梨亭低头向四周看去，没有七弟也没有小青书，仿佛刚才只是自己的错觉，街上又恢复了熙熙攘攘的模样。

“六师叔，不要伤心，忘了青书吧。”

他猛然惊醒，侧头望去，却是在武当山上自己的房间里，身边是妻子柔和的容颜，大概是被他惊动了，杨不悔问他道，

“做噩梦了？”

殷梨亭摇头。

第二天，妻子告诉他，自己怀孕了。

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后来他有了自己的孩子，他给孩子取名悫，意为诚实谨慎。

孩子的天质及其平庸，但性格敦厚善良，平安健康。

这就够了。

殷离亭这样告诉自己。

他对孩子说，

“我希望你能为你自己而活，不要辜负自己的人生，不要违背自己的本心，做你自己想做的事。”

后人的评论中，殷悫是百家重启后，名传千古的人物，是新百家中的诸子，在农业方面有巨大的贡献。孟母三迁，才有孟子，而殷悫能有这样的成就，是因为他有一个开明的父亲，尊重着自己的孩子的选择，只希望他平安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