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路都没有声音的？”许悠悠一双眼在他脚下打了个转儿，“纯阳宫里别的道人似乎并没有这么好的轻功？”

“可能因为贫道惯着软靴吧，”莫子逸说，然后顺手抹净了桌椅请许悠悠和晴晴坐下，才又问了一遍，“安弦他究竟是为什么入的恶人谷？”

许悠悠拗不过莫子逸，只得先坐在桌边，看着莫子逸动作熟练的置好炭炉烧上一盆开水，将一应饮具都放在盆里煮，不由得轻轻摇了摇头，道：“若是安弦知道你在浩气盟中竟然被委屈到了这个地步，只怕是劫也要把你劫回恶人谷去。”

“那就不要让他知道，贫道总还是浩气中人，又是男子，没道理要他来出头。”莫子逸有条不紊的收拾整饬着自己房间，轻手轻脚唯恐扬起了灰来呛着房里这两个万花姑娘。

“漂亮哥哥，你受了欺负为什么不告诉安师叔，让他来给你出气？安师叔很厉害的，你不用怕他打不过那些坏人。”晴晴一跳跳下来，跑在莫子逸身边扯住他的袖子，大眼睛闪亮亮的望上去，“不然你告诉晴晴，晴晴去替你出气。”

莫子逸低头看了看气鼓鼓的小姑娘，忽然就笑了出来，他腾出手捏了捏晴晴的小鼻尖儿：“小丫头，你有没有发现你比刚才小了一圈儿？”

“啊？！”晴晴大惊，慌忙低头看了看自己，然后惊叫道，“悠悠姐，你怎么不提醒我我变小了啊！”

莫子逸大笑着把从小少女变成了小豆丁的晴晴抱起来放进许悠悠怀里，从袖里摸出些糖果放在小丫头的胖爪爪里，顺手刮了两下她的小脸蛋：“乖晴晴，哥哥不用你帮忙出气，你跟许姑娘好好坐在这里给哥哥说故事就好了。”

然后直起腰含着笑对许悠悠说：“安弦曾经说过万花谷中多仙灵，看来倒是没诓我。”

“仙灵？”许悠悠抿着嘴笑了笑，“他会用这么好听的词儿？他跟你说的应该是妖精吧。”

“在贫道看来，都是一样的。”莫子逸看了看正仰着小脸看着他的晴晴，温柔的对她又笑了笑，顺手擦掉小丫头嘴角溢出来的一点儿糖丝儿。

眉目温和，冰融雪消。

许悠悠看了他一会儿，才叹道：“安弦是哪儿来的福气啊。”

“也许是贫道的福气也说不定。”莫子逸一边做事，一边温声慢语的应着，声音清冷柔和，如碎玉相击，琳琅入耳。

“你想知道安弦怎么进的恶人谷？”许悠悠将晴晴往上抱了一抱，等着莫子逸“嗯”了一声才继续说道，“我想先听听你跟安弦是怎么回事，我比你早回来一两天，听到的东西，和我在万花谷里看到的，简直大相径庭，而且我也记得，安弦回来的时候，身受重伤，是唐家那两个小子一路护着才吊住了一口气，没死在路上。而你……是在他回来很久之后，才一路风尘仆仆的进了万花谷，然后被裴师兄通令全谷，明令所有人都不得将安弦所在之处说与你知。”

晴晴嚼着糖果，大眼睛骨碌骨碌的从莫子逸忽然变得不太自然的动作上，转到她忽然变得很严肃的悠悠姐脸上，抻一抻脖子，“咕噜”一下吞了嘴里的糖，小小声的喊了一声：“悠悠姐……”

“晴晴乖，今天的事情不许告诉你安师叔，不然姐姐就不带你出来玩了，”许悠悠伸手胡噜了两下小丫头的脑瓜顶，看着小丫头乖乖的点了头才继续对着莫子逸的背影说，“你和安弦，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莫子逸直了直腰背，迟疑的问了一句：“一定……要说？”

“不一定，只是个交换，”许悠悠忽然就放慢了声音，曼声道，“你不说，我也不说，谁也不吃亏。”

莫子逸沉思了一会儿，放下手里活计，过去就着刚烧好的水将饮具仔细洗净摆在桌上，然后将另一壶烧好的泉水提过来冲了壶茶，沉默的将两个茶盏推在许悠悠和晴晴面前，自己却捏着茶盏的边儿发起呆来。

晴晴扭着身子看了看他们，张开嘴刚想说什么，却被许悠悠一手捂住了，只将一双大眼睛抬起来望着她，许悠悠将手指竖在自己唇前冲着晴晴做了个“嘘”的动作，见小姑娘点了头，才将掩住她小嘴的手慢慢放开。

然后一点也不急的，缓缓吹了吹茶水，浅浅啜了一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