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個人從來就沒有在跟人家客氣的,既然人家都說可以睡了我就很心大的直接睡了,很沉很沉的睡倒在一個誰也找不到的黑暗裡,那裡什麼也沒有,沒有人找得到我,我也接觸不到任何人,這讓我很安心,做了久違的夢。
昏暗的午後,小小的我背著沉重的書包,搖搖晃晃的不知道往哪邊走去,走進了一間廁所,有一扇門半掩著,傳來了潮濕的、沉重的呼吸聲,我不知道為什麼拉開了那扇門,隔壁的同學跟自己的女友兩個人身體交疊著,柔軟的身軀上淌著汗,看著我,男孩用汗濕的手抓住我叫我不准說出去,潮濕的、熱燙的溫度爬上了我的手臂,噁心的雞皮疙瘩起了一整片,人的目光、還有溫度,一切變得像是扭曲的吐著蛇信的毒蛇,本來就不習慣人群的我變得更加的排拒一切。
直到後來,我只剩下文揚,然而他也不是我的,他也心有所屬,然後離開了。
這世界這麼多人,卻沒有我的劇本,我一個人來來回回穿梭害怕像個丑角一樣的攻擊他人,然後一切都是場笑話,我…我為什麼…
徐凡,起床了。
低低的聲音傳來,我一秒驚醒滿身是汗的瞪著天花板,僵硬的轉頭確認了一下環境,看見林易汀坐得一副要拍畢業照的架勢看著我,他身旁坐著一個男孩子,短短的頭髮柔軟的描出頭型,眼睛睜的圓圓的、稚嫩的樣子,身上穿著合身燙的筆挺的制服,上衣乖乖的紮進褲子一絲不苟甚至還繫了皮帶。
我起身拉了拉衣服,把自己冒汗的手往後藏,看了眼易汀。
軒毅,這是我同學徐凡,你今天看他教的怎麼樣,如果可以的話就會是你接下來的家教。
男孩輕輕的笑了下看了我一眼,微微的偏著頭看起來特別稚氣未脫。
你好,我是林軒毅,那凡哥我們先去吃飯吧,菜已經煮好了。
軒毅,沒有禮貌。
可是汀哥,連名帶姓喊人我不習慣嘛。
我擺了擺手介入了話題,對軒毅笑了下。
沒關係你怎麼叫都可以我不介意。
徐凡。
你太死板了小少爺,沒關係啦。
易汀看了我一眼,起身往房外走了,軒毅走過來旁邊跟著我,一邊跟我套近乎,很討人喜歡的一個小孩子,完全看不出跟林易汀有一絲半點的血緣關係。
凡哥啊、我跟你說,汀哥他只是不太會講話,人很好的。
幹嘛幫他說好話?我看起來很討厭他嗎?
你剛剛一直在瞪汀哥啊。
…嗯、就是,不是很擅長跟這種人相處而已。
其實我蠻擔心汀哥這樣在學校會不會沒有朋友,雖然他是個很好的哥哥,但我有時也覺得他很嚴肅…
軒毅小小聲的跟我抱怨,一臉認真的在跟我講悄悄話,讓我心裡轉了好幾次同一句話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
軒毅小朋友啊,你家汀哥可是過得如魚得水,沒有朋友的是我啊。
我想你是不用擔心,小少爺還蠻…多朋友的。
走著走著,我突然發現前面的易汀轉過來看了我們一眼,然後開門往餐廳走去,我側頭跟軒毅小小聲咬耳朵,雖然知道易汀也聽不到但總覺得這樣比較有氣氛。
你哥…除了耳聾還有別的問題嗎?
什麼意思?
他有沒有顏面神經失調之類的…他能笑嗎…?
應該是沒有啦,汀哥本來就比較嚴肅一點。
有什麼好嚴肅的啊,現在只不過是要吃飯而已…
我吶吶的唸叨了幾句,乖乖坐在易汀的對面,正巧對上了他盯著我的臉的目光,忍不住轉頭問軒毅。
你哥本來就很喜歡盯著別人的臉嗎?老實說很毛耶。
軒毅剝了一小塊麵包沾了濃湯吃了一口,笑笑的看著我。
因為隔著桌子,聽不清楚聲音,大概是以為你等等會講話所以習慣性看著你的嘴巴吧。
我喔了一聲,低頭開始吃起眼前的食物,吃沒幾口門又開了,一個女孩子走了進來,軒毅很開心的起身迎上前去。
欣沂,妳剛剛去哪裡了?
女孩拉著軒毅的手甜甜的笑著,像是用棉花糖揉成的人偶似的,我想八成是他的女朋友。
想說去跟貓咪玩,結果剛剛開錯門走錯路了。
軒毅摸了摸女孩的頭不知道說了什麼,然後轉過來對著易汀跟我說話。
汀哥,欣沂可以跟我一起上課嗎?反正她也沒有上補習班。
易汀切了塊雞肉送入口中,優雅的吃了幾口之後喝了口柳橙汁,用口布按了下嘴角淡淡的開口。
隨你。
我愣了一下,感覺眼前的情景對我而言有點非現實,困惑了一秒鐘決定繼續吃飯,雖然這種豪門風雲系列的場景讓我有點尷尬,強烈的感覺自己走錯了攝影棚是來鬧的。
徐凡。
小少爺感覺心情很好的又喊了下我的名字,我一時沒反應過來就皺著眉抬頭回他。
蛤?
在我看到他臉上的表情又凝結幾分的時候突然恍然大悟,哎呀我真是太沒有禮貌了,這麼家教良好的小少爺大概沒遇過我這麼不受教的野孩子吧,這也太沒辦法了,畢竟人是百百種,他也應該要學會世界上就是有我這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