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荼毘近乎癫狂,虽然看起来相当理智,但是东方星隐隐约约能够感受到荼毘心中所燃烧的汹涌的烈火,那是能够烧毁一切的恐怖黒炎。
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情,便是带着整个社会一同堕入地狱。
东方星戴上了耳机,她将音乐开到了最大。
欢快的电音似乎并不能遮掩她耳畔若有若无的某些事物的悲鸣。
她低着头翻看着那些文件,渐渐地她的嘴越抿越紧,神色也越来越严肃愤怒。
心操友女的手机里,有着敌联盟给他分配的一系列的任务记录,还有他的供货记录。
东方星翻看着那一连串的名单,还有名单背后备注的个性。
虽然敌联盟关键的文件并没有找到,但是东方星在巨大的文字海洋当中,找到了一系列的蛛丝马迹,凑齐了从她第一次遇到心操友女到现在她所疑惑的一切片段。
那些孩子,和敌联盟所制造的怪物,其实是可以划上等号的。
她还记得几个孩子,那几个在心操友女名单上的孩子,他们的照片和信息曾经贴满了这条街道的任何角落。现在的他们,是否安然无事?
东方星有些疑惑地是,心操友女为什么特意整理出这么一份名单?他为什么没有删除这一系列和敌联盟交流的痕迹,而是完整的甚至看起来像是整理过一样的保留了下来?
心操友女想干什么?想抓住敌联盟的把柄吗?
或者说……他后悔了?他也曾经忏悔,决定停手了吗?
东方星打开了天台的门,再紧紧地关上,却似乎依然能够听见天台上的呼啸的风声。
她想到了心操人使。他是否能够感受到心操友女的纠结和痛苦——或者说他正是因为知道心操友女的痛苦,而陷入了迷茫当中?
那么,他是如何看待的呢?
东方星有些茫然了。很多事情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期,让她觉得烦恼的是,她似乎理不清很多东西,她甚至觉得心操友女又可悲又可恨。
也甚至对荼毘的话产生了共鸣。
她所坚持的正义,似乎在此刻无法适用了——过去她只需要面对平息仙魔纠纷,以战止战,凭着一把长剑扫荡三界换得安平。
可如今她却好像一拳打在烂泥上,什么好像都没有改变,自己反而纠缠其中了。
这都算是什么呢?
她为什么觉得这么窝火?她怎么能这么无力?
东方星默默地走回赛场。
她也没打算回到观众台上继续观看比赛,她托着腮,蹲在场外的一颗树下,静静地思考着一切。
这时候正从体育场的侧门走出来一个人。
但他再看到东方星的那一刻,瞬间改变了主意,拔腿又打算回到体育场。
“等等等——”东方星站起身叫住了对方,“一般人不该在看见悲伤的美少女难过的时候上前询问情况并伸以援手吗?”
对面的粉毛站定了,表情有一瞬的变化,但是马上又恢复了面无表情。
东方星却可以肯定,刚刚那一瞬,他肯定是露出了极其鄙夷的神情。
然后粉毛同学便站在离东方星三米远的地方,看着蹲在那里的东方星,她不停地叹气。
五分钟后,他终于是受不了东方星的叹气声,询问道,‘请问发生了什么?’
东方星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随即又坠下了眼皮,盯着地上的杂草,“你说,这社会真的有媒体所描述的那样美好吗?像我这样总是生活在阳光之处的不了解其他生活在暗处的人的生活,总是自顾自的坚持自己认为的正义,这样是否是很可笑呢?”
思考了两分钟的齐木楠雄,觉得最值得思考的不是问题本身,而是为什么他运气这么差又碰上东方星这个复杂又诡异的人物。
但他还是做了一个极其负责任的听众给出了自己的意见,‘我觉得,你不也经历过人生的阴暗面吗?你说面对的校园谣言难道不算是校园霸凌的一种——可你没有选择堕落不是吗?
你能够坚持自己正义便是他人做不到也难以做到的地方,这是值得敬佩的。’
东方星站起了身,点点头,突然又恢复了笑意,她按着齐木楠雄的肩膀,笑眯眯的,“你果然懂我,那么,齐木同学,你有兴趣加入我的英雄事务所吗?”
齐木沉默了半刻,最终艰难的问道,‘你家不是开服装店的吗?’
东方星依旧是笑眯眯的,“之前是,以后就是事务所了。”
齐木赶紧说了一声抱歉,转身便要离开。
东方星却不紧不慢的说,“我们事务所的福利是相当好,每天会点新石斋的点心,每个月都有甜品品尝会,年终奖还可以赠送烤箱和配套的甜品课程,还有……”
齐木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被东方星算计了???这家伙是不是从一开始就不需要他的劝慰???这家伙是不是就是蹲着等他上钩?
但是最最可恶的是……他完全无法拒绝对方的条件——好吧,只能成为英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