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以墨垂着眸，看不清表情。

苍白的手握得很紧，却只是轻轻地捧着河灯，生怕惊扰了什么似的。

感受到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他却是并没有立刻抬起眸子来看人，只是先闭上眼，装作没有发现的样子，微不可查地平复了一会儿情绪后，才毫无破绽地勾着唇看向傅尘和郁离的方向。

看起来，云淡风轻，温柔而强大。

他语气温和，一如既往，“真巧啊，晚好。”

“嗯，晚好。”好歹也是熟人了，傅尘颔首回道。

郁离的性子自是外向的多，虽然心里存了疑惑，但也是自若地打了招呼。脸上还挂着随意的笑。

这一次，几人只是相互交谈了几句，便是分开了。

郁离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沈以墨手中的河灯，明明也没有很特别，却是觉得有些莫名的熟悉，但又想不起在哪里见到过。一时只好作罢。

————

时间如同手中捧着的细沙，不知不觉便从指缝中滑落，再后不见了踪影。

地域的西北部是一片草原，一碧千里。光照并不强烈，天色茫茫，透着些凝沉。云朵铺陈在浅蓝色的天空，一眼望去，让人的心情也轻松许多。

而在草原的某一片区域，围坐着三个人。服饰各不相同。三个人的正中，放着一个不小的牛皮鼓。

身穿藏青色长袍的男子一下又一下，用手有旋律地拍击着鼓面，鼓面振动着，发出沉沉的响声。

草原的风拂过人的面孔，带起草的芬芳，与远处模糊的马鸣。

畅快淋漓。

傅尘屈着膝，唇边不由自主的带起笑意，一身的压抑仿佛被烈风给吹跑，整个人潇洒了许多。他的眼神划过握着自己的那只手，唇边弧度再次上扬。

声音渐渐减弱，到最后，击鼓的人彻底停下了动作。可是，那激荡奔放的鼓声却仿佛一直在耳边回响，久久不息。

满满的都是，直达心底的震撼。

过了半晌，穿着长袍的男子微笑了一下，如同刀刻的脸上带着些刀痕，突然就出现友善憨厚的笑来，不禁有些违和。

但却使人如同被感染一般，不由得就从心底露出笑容。

紧接着，男子吹起尖锐的哨音，声音具有极强的穿透力，犹如那鼓声。

不一会儿，哒哒哒地跑来三匹骏马，都很高大，站立在原地后总是甩一甩蹄子，不时还嘶鸣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