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门专业课,就席澍清教的民法没给考点范围。
题型有哪几种、分值分布情况、试题所涉的重点范围等等,不管是形式还是实质信息,他都没透露公开过半个字。
薛学委本身就挺怕席澍清,所以他也没敢缠着他多问。
好像这学期系里的民法老师们都是提前商量好的,仔细听了几天外头的风吹草动,同一门课,除了席澍清带的两个班,同一届其他班的同学们似乎也没人成功的找他们的任课老师问出个什么考试重点来。
喻熹也纳闷,他后来发消息问了席澍清,席澍清给他回复说,除了他和那个专门搞行政法教学研究的系主任,其他老师都还没亲眼看过卷子。
而且他还提出过一个很刚的要求,即试卷由他亲自组织打印密封后,在考前不得由任何第三人启封查卷预览。
得知实情后的喻同学:......
他突然觉得不是系主任在为难席澍清,而是席澍清在为难他。
考前的每一天,薛纪良大早晨一睁眼也不干别的,就趴着哀嚎老半天不想学民法,嚷嚷席老师是魔鬼。
喻熹照例斜觑了他一眼,闭眼心想,老子作为一个跟魔鬼谈情说爱大半个学期的人都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凭你,那更不可能。
席澍清之前简洁确定的跟喻熹说过题出得难,最开始喻熹也感觉心慌没底,可又冷静地思量一番,因为有席老师在侧,他平时就没少在民法这门课上下苦功夫,常言道功夫在平时,他只需要把课上的重点笔记、同步习题和席澍清开小灶给自己讲的那些深度拓展的理论知识从头到尾再过一遍,到时候上考场执笔一战,再合笔收剑入鞘,交份令自己满意的答卷,完全足够了。
单论正儿八经的师生关系,席老师是个很讲原则的人,他不给捷径,不因私偏袒,作为他的学生,喻熹其实完全能理解他。
虽然没捷径,但对喻熹而言,他比其他无头苍蝇一般的同学们稍微强点,因为他有技巧可寻。
喻熹不敢自诩是个民法学霸,也不敢说自己已经掌握了席澍清的出题偏好,但他的确是整个班上唯一时常跟他进行深度交流学习问题的人,他敢说席澍清是绝对足够了解他的。
席澍清很可能会把他当典例,根据他的易错点和知识点的盲区去重点出题。
这么一想,思路明晰,喻熹率先蹦跶下床,像打了鸡血,继续去解决考试时需要的知识文化同落后记忆力之间的矛盾问题。
......
紧绷了几周的脑神经,一考完民法总则,当即松垮了大半。
他回去看朋友圈里的景象,可以说是哀鸿遍野,凄凄惨惨倒着一大片。
不少人都在吐槽那道仅题干就占去大半面纸的案例分析题,读完题就得花上半刻钟,更别说还要把题看懂作答了......
还有人问衡平法的近似原则是个什么鬼,这玩意儿席老师上课时好像根本没讲过,考得也太刁钻了......
还有人说补考考场见,实在不行重修的课堂上见......
可喻熹倒觉得自己有幸做了套能窥见命题人理论水平之深厚的试卷。
其中占分重的考点涉及的都是他之前特地去请教过席澍清,而对方一讲就给他讲个把钟头都讲不完的理论内容。
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他并不觉得卷中的题目有多难多生僻。
再者,就像医学狗们常说的,整本书都是重点,病人并不是按照期末考试的重点和非重点去生的病。法学也是同理,实务中当事人之间的矛盾纠纷,案情的走向也不会按他们法学狗的主观想法去
推演进行。
凡有可能,皆为重点。
......
最后一门考宪法,宪法被认为是所有法学学科中实践价值最低、最“无用”的一科,全是死记硬背的内容,喻熹神烦这门课,薛纪良他们反倒都觉得考得挺轻松,背多分嘛,花不了多少脑力。
考完将近中午,一扫前日考民法带来的愁云阴霾,喻熹他们一寝室的靓仔们整整齐齐的去钱师傅那儿吃粤菜。
到了市中心,刚好卡准了午餐的时间点,整个餐饮层食客人来人往,嘈杂喧闹。
钱师傅这次没有任性地选择休息,喻熹他们到时餐厅里边宾客满盈,就剩下零星的空桌了,其中有一张是他们提前订好的,几人直奔目标就坐下了。
王铭跟店里的所有服务员都是老相识,一个忙得脚不沾地的小姐姐低头边走边整理菜单本想向他们走去,抬头一看到王铭,变脸似的做出一副你们自便,我就不跟你们客气了的表情,接着转身就走了。
薛纪良扶了扶眼镜,故意冲着人家小姐姐的背影怪气地喊道:“嗨,什么态度啊!服务员,点菜!”
小姐姐翩翩转身,假笑着说:“这位爷,我这就给您上菜!”
都是大熟人,用不着格外的招待,薛纪良这是在逗人家玩儿,他们其实早提前点好菜了。
王铭自期末复习周开始就没来兼职了,钱师傅挺体谅他,二话没为难他。他也知道王铭暑假会回老家,暂时帮不了他,于是就爽快地结束了他们这学期的兼职雇佣关系。
王铭一看到餐厅里人满为患,他条件反射,坐不住,想要起身搭把手帮忙招待客人,薛纪良皱着眉头把他摁住,“就缺你一个?哎呀老王,今儿你是来吃饭的,好好坐着!”
喻熹看王铭有点别扭的神色,抓开薛纪良的爪子,笑着说:“让铭铭同学去,反正他也闲不住。铭铭同学,请把我们这桌的菜速度端上来。”
“唉,得嘞您二位,我跟老王一块儿去,饿了。”周镜钟大大咧咧的起身,推着王铭去了后厨。
上次李岚尔那个事儿丝毫没有影响到喻熹和薛纪良对这家餐厅的喜爱,他们还是每周都来用餐。
反正李岚尔同学自那以后再没烦扰过薛纪良,喻熹觉得自己跟席澍清也解释明白了,这事儿对他俩除了在当时不舒服了一阵子,然后又费时费力去洗了个澡,其他的实际上也没产生啥不利影响。
那次席澍清为什么会意外地出现在这家餐厅里取榴莲酥,喻熹后来当然专门找他问过。
原来不是席澍清喜欢那道点心,而是宋应雪喜欢。
宋应雪一直是钱师傅忠实的食客之一,而且她有招揽这位大厨的意图,所以就经常会订点钱师傅亲手做的点心,照顾他的生意,同时也有意跟钱师傅拉近距离。
那天席澍清在办公室赶完材料准备回家,他刚出办公楼,看到了宋应雪给他发的消息,正好他们那栋写字楼离这边特别近,他也就顺路过来取份点心再回家。
他知道钱师傅的个性,不过他本就预定在先,又不是过来用餐的,即使门口提示暂停营业,只有店里还有服务员在,他自然也照样能进来。
只不过他轻声进门,里面却没有一个人发觉罢了。
就因为是这样一出原由,他才会在无意间听到、见到喻熹他们几人跟一个姑娘斗智斗勇,最后铩羽而归,弄得满身狼狈。
当晚席澍清听着喻熹着急忙慌的跟他解释时的焦急语气,好像生怕他误会了似的。他第一次听他一口气对他说了那么多话,竟油然产生了一种难言的愉悦欣喜感。
李岚尔的一番行为,最大的
受益者可能是席澍清。
因为那是他第一次觉得,他确定了喻熹并不是完全没心没肺的压根不在乎他的感受。
......
周镜钟和王铭相对是重口味,所以凡是现炒的菜品他们点的都是双份,一份清淡,一份味道则稍微要重一点,这样也能照顾到所有人的口味。
喻熹筷子用得溜,他右手夹着叉烧包边咬,左手单手打字回复微信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