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小谟看着被呈现出来的图像，没有迟疑，选择了去直面过去。

进入逆时空之前，他问身边的人：“最后，能告诉我柯际还活着吗？”

“那要靠你自己去找了。”

他放弃的，他恐惧的，都在黑暗中现形。

小时候被玩伴们锁在地下室里。

高一在校门口外被人勒索。

参加绘画比赛，评委被人收买，给他的画加上了别人的名字。

再次在网上发布作品，却被戴上了抄袭者的帽子。

被全世界的恶意包围时，是柯际站出来，用同样弱小的身躯为他挡住了外界的攻击。

柯际对他说“别怕，没事”的时候，撒小谟从来没想过，柯际也是会害怕的。

哪有什么人是绝对刀枪不入的。

陪伴着他的人，牵着他的手带他走出黑暗的人，一直都是柯际。

撒小谟穿过那些旧时场景，穿过漫长街道，跑到十年前柯际的家里。

幸好，这次他找到了柯际。

柯际裹着一身清凉月色，站在窗帘前，手上松松地握着白色的小药罐。

撒小谟向他奔去。

这次没有错身而过，他真的碰触到了柯际。

“柯际，你看看我。”

柯际垂着眼，空洞地望着自己的手指。

看到他这样，撒小谟终于忍不住哭了。

“柯际，我都想起来了……你不要再走了，求你了……”他哽咽着拽住柯际的手，想把药夺过来。

柯际缓缓抬起手，像是想帮他擦泪。

可他还是把手放了下去，冷淡地看着撒小谟：“我不认识你。”

撒小谟抹了一把眼泪，愣愣地看着柯际。

1号冷静的声音倏然响起：“这个柯际是作为消极的潜意识存在的，并不是他本人在和你说话。”

“那他还记得我是谁吗？”

“记得，但是他希望你忘了他。”

“为什么？”

1号没有说话，倒是柯际开了口：“你走吧。”

“如果你没有喜欢上我，我就不会让你失望了。”柯际轻声说。

撒小谟颤抖着嘴唇。

0号也冒了出来，叽叽喳喳地圆场：“现在的柯际神志不清，记不得你们穿越后的记忆了，只剩你们在上一世的回忆。”

撒小谟攥紧了拳头，把药瓶抢过来扔到一边。

柯际皱眉盯着他。

“我说过了，我不走，你也不许走！”撒小谟上前一步，直视着他。

“可是我不喜欢你，”柯际不看他，自顾自地讲着，“从来就没有喜欢过，都是你在死缠烂打我才……”

撒小谟简直要被他气笑了：“你不喜欢我？那你一直留着我的画做什么？”

柯际噎了一下，依旧故作强硬：“我没留过，你可以看我的书桌，根本就没有。”

撒小谟扫了一眼他的书桌，上面果真空空荡荡，只摆了一支笔。

这就是柯际找的借口？

撒小谟冷笑一声，走到床边轻轻撕开墙上的海报一角。

被塑料膜封好的画纸一张张扑簌簌地掉了出来。

柯际：“……”

撒小谟把画纸码好放在书桌上，回头望着耳朵发红的柯际。

“你……怎么知道的？”

“有天，隔壁的科研狂魔又搞了个爆炸出来，把咱们家墙震得晃了一下，我的画就全掉出来了。”撒小谟耸耸肩。

柯际不知道这事，因为那时候他不在家。

撒小谟为他考虑，怕他害羞，把画又给藏了回去，一直装不知道。

被公开处刑的柯际耳朵通红，还在小声嗫嚅着：“这不代表我就喜欢你……我只是单纯喜欢你的画……”

“那行吧，”撒小谟又走到窗台边，飞快地踮起脚亲了他一口，笑意盈盈地说，“我也喜欢你。”

他偷偷命令0号打开心情值图像化功能。

见到了久违的小柯基。

还是狗狗好，诚实。

撒小谟如愿以偿地看到了被亲吻后的柯基扑棱起飞机耳，又羞又开心的模样实在是可爱。

“老公，在外面太久总要回家的。”他对着柯际的耳朵好言相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