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真有那么一天,”白浚轻声安慰;
“我发誓断不会让王爷吃半点苦。”
话音一落,他心下忐忑不已,却半天没等来身后的人回应,回过头一眼,原来顾锦斓呼吸沉稳,双目轻合,早悄悄在他背上睡了过去。
无可奈何笑了笑,白浚脚步如飞,回到马车上,轻手轻脚将背上的人放下,意识到这是头一回看见他的睡颜,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顾锦斓本来就生得面如冠玉,即便在沉睡中,也俊俏得如同生于画中的妖精;他卸下平常的伪装后,单纯得像只小猫,让人心生疼惜。
情不自禁伸出手抚上他的侧脸,白浚指尖似是在触碰一件无价之宝,不敢多用半分力。
在白浚的背上趴得太舒适,顾锦斓不知不觉进入梦乡,只感到全身被一股温和柔软的热流所包围,他本能地往暖处蹭,嗅到白浚身上熟悉的气息。
那人在梦中体贴得一如既往,双眸灼热而深情,似是要把顾锦斓化开在他怀里、直至两人融为一体。
“王爷!”
侍卫煞风景的声音在车外响起,顾锦斓蹙起眉头,方才的梦境如同破裂的镜片般散落一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耳朵动了动,带着几分起床气,不耐烦问:
“又怎么了?”
及时收回手,白浚垂眸掩饰一丝失望,镇定从车外接过侍卫递来的传书。
“真是一场好戏,先到翟长史那看看,高霖那里继续跟着,别让他发现!”
慵懒地挨在迎枕上,顾锦斓随手将传书递给白浚,冷笑道:
“今天惊喜不少。”
原来,跟踪高霖的暗卫来报,他自离开养济园后便直奔城外一处宅院,私会的不是别人,乃是太子幕中一位参谋。
该宅院守卫森严,暗卫花了不少心思试图潜入,可惜所得的线报寥寥无几,只知高霖似乎削尖脑袋想与太子结交。
至于翟律昴,他倒没做太惊世骇俗的事,恰如顾锦斓吩咐那般,挑了几件贵重的玩意,只是没有立刻回府,倒是偷偷摸摸去了城中一处有名的烟花之地。
“本王还是第一次去烟花之地,好期待。”
以往顾锦斓读的中,纨绔子弟乃至皇室贵族纷纷对这个地方情有独钟,实在令人匪夷所思,让他好奇不已。
“王爷真的要去吗?翟长史常年活在高霖掌控之下,他若是出入那种地方,不怕高霖大发雷霆?”
相当不愿意顾锦斓踏足烟花院,白浚按捺住不悦,竭力劝阻:
“退一万步,这也是翟长史的家事,贸贸然插手会让王爷里外不是人。”
顾锦斓铁了心:“那我不插手,我就想看看烟花院。”
白浚:……
顾锦斓心想:你背着我在外面喂别的猫,还把别家猫的崽子带回王府,本王说不了没?况且如今我可是光明正大带着你一起逛青楼,有什么好不满的。
“两位爷,里面请,想要姑娘还是小倌,我们这应有尽有!”
不愧是城里最大的一处烟花院,门面富丽堂皇,内里雕梁画栋;最惹眼的还要数二楼阳台,右边是一排挥舞手帕的年轻姑娘,个个浓妆艳抹,花枝招展;左边是一排打扮不一的小倌,有油头粉面的年轻书生,更有五大三粗的魁梧大汉,看得眼花缭乱,
白浚脸色相当不好看,硬是横在虔婆与顾锦斓之间,把矮他半个头的顾锦斓挡得严严实实。
“这里香料真刺鼻。”
嫌弃地捂住鼻口,顾锦斓越过白浚的肩,大大咧咧吩咐:
“本公子要那个管知秋,懂吧,就是会写诗那个。”
“这个,管小哥正在接客,要不给两位大爷换个别的。”
一见两人锦衣华服,气派不凡,虔婆精得很,知道不能放跑这两条大鱼,赔笑道:
“写诗算什么,我们这会百般技艺的小倌多得很,还分梅兰竹菊四个等级……”
“我就要管知秋,看不起本大爷是么?我们走!”
作势要拉着白浚走,顾锦斓余光瞄见虔婆瞬间垮脸,厚粉也遮不住慌乱。
她情急要上前劝阻,尴尬地被白浚身上可怕的气场挡开,讪讪道:
“大爷别急,我这就上去喊管小哥下来。”
两人目送她扭着步子急匆匆往二楼去,不一会,便见一位身披淡紫绡衣的青年跟在虔婆身后,想必就是翟律昴的相好——管知秋。
管知秋与翟律昴同年,因生了一张娃娃脸,看上比实际年轻不少,明明混迹风尘场所,眉间又带着一种别样的清纯,难怪翟长史对他念念不忘。
虔婆正兴高采烈拉着管知秋给两人认识,一个乔装打扮的暗卫不声不响走到两人身后,在两人耳边低语两句随即退下。
“百闻不如一见,这就见着了,好,赏钱。”
让白浚递给虔婆和管知秋一人一锭银元,顾锦斓扯着白浚的袖子,假笑道:
“见完,我们先走了,不用送。”
虔婆和管知秋:???
无故被赶出管知秋的厢房,翟律昴先是狼狈地从二楼窗台翻下地,没想到竟被几个不认识的人堵在烟花院后巷。
他正要动手,却听见身后传来顾锦斓调侃的声音:
“翟长史,这么着急去哪呢?”
“王、王爷,”
脸色煞白,翟律昴单膝跪地,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些什么:
“下官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