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浚的手掌宽厚有力, 掌心和虎口因常年习武, 长了一层厚茧,莫名有安全感。
马车中安静得能听见彼此剧烈的心跳声, 白浚没有说话,嘴角轻轻漾起, 垂眸凝视着顾锦斓,眼神炽热而深情;他先是一点一点按下这人不安分的手,接着便似入了魔一样, 缓缓抬起另一只手, 温柔抚上顾锦斓的侧脸。
如同摩挲梦寐以求的珍宝,这是白浚头一回触碰另一个男子的脸,软软的,那人颊边染上一丝红晕, 稍有些发烫, 滑嫩得简直让人想咬上一口。
显然没想到白浚会有这样的举动, 顾锦斓整个人僵住,被他碰到的地方越发灼热,各种情愫在心中激荡:
慌乱、诧异、不愿承认的欣喜,唯独没有讨厌。
“你、你做什么?”
没什么底气地“喝止”白浚,顾锦斓强迫自己低下头,像对方的眼神会吃人一样, 心虚得把手帕一股脑塞到他手里, 支支吾吾道:
“自己擦吧。”
谁料白浚不知哪来的熊心豹子胆, 反手又握住他的手, 含笑轻声道:
“我是怕万一王爷也被水溅到。另外,好歹我刚才为讨王爷欢心,没功劳也有苦劳,王爷能不能再体贴一下卑职?”
“卑职?”
之前从没听过白浚这么自称,顾锦斓狐疑一抬眼,便见那人一脸玩味,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得意的样子欠揍得很。
“哼!”
一把将手帕精准地甩到他脸上,顾锦斓恼羞成怒,索性转过身环起手:
“爱擦不擦!”
白浚:……
偷偷把顾锦斓贴身的帕子揣进怀里,白浚无奈地笑了笑,打算吩咐车夫返回皇宫,却在瞄见街角一闪而过的人影时脸色一变:
“王爷,你看那边。”
顾锦斓瞄了一眼,镇定摆了摆手:“先回去。”
隔天午后,不出两人所料,太监来报:文安公主带着“厚礼”求见。
才迈入前厅,顾锦斓冷冷一瞥,寒声开口:
“姑母,这是打算来示威?毕竟论男宠的数量,小王确实是望尘莫及。”
别殿的前厅原本颇为宽敞,如今被二、三十个男子堵得满满当当:
他们分列在厅两侧,左边的一列彪形大汉,生得燕颔虎须,个个身长七尺,雄浑魁梧,健壮如牛;右边的一排白面书生,无一不是细高挑儿、质似薄柳,若是仔细一看,不少人脸上施的脂粉可能比墙上涂漆还要厚。
文安公主今日穿金戴银,一身奢华的牡丹凤凰纹锦缎宫装,似是极力证明自己并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这说的什么话,姑母昨天太过冲动,一家人,哪来隔夜仇。”
装作听不出顾锦斓话里的嘲讽,文安公主笑得谄媚,姗姗上前向他伸出手:
“姑母知道你喜好男子,特地带了这些人给你赔罪,你就别记恨姑母了。”
话刚说完,文安公主明显察觉到顾锦斓身后的“小太监”眼中杀意,令她不由一阵发慌,强作镇定,皮笑肉不笑又道:
“姑母给你打包票,这里选出的人,个个身怀绝技,试过保证忘不了。”
她昨晚向宫里打听过,那个狗仗主人的“小太监”深得顾锦斓宠爱,太监总管亲证两人在晚上是何等热情似火。
苦思冥想未果,她意外得了一条妙计:
先给顾锦斓献上一群美貌男宠,皇家大多薄情,不到一个月,“风流”豫王怕是连“小太监”是谁都不记得。
到那时,她直接用交情把人要过来,想怎么磋磨就怎么磋磨,还能讨好顾锦斓,简直一举两得。
嫌弃地一拂袖躲开她的手,顾锦斓自顾自到主位上坐下,冷笑道:
“姑母这是把小王这当垃圾场?好意心领,但本王口味没那么重,也不怕得病。”
尴尬地收回落空的手,文安公主脸上微微抽搐,明明已怒火中烧,偏偏不得不强颜欢笑,回过头问:
“王爷这是什么意思?姑母怎么会害你?这些人都是从姑母府上选出……”
“那绝对不要,本王嫌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