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呆呆复述顾锦斓的话, 白浚只觉得每个字他都明白, 偏不懂什么意思：

“你在说什么？”

对他的反应毫不意外，顾锦斓扯着他的袖子坐下, 耐心解释道：

“知道你一时三刻很难理解，听我慢慢说……”

担心一下对白浚刺激太大, 顾锦斓计划一步一步来，仅说清楚自己是怎么误入这里，尚且不敢告诉对方他们身处的世界源自一本书, 以及自己是一只猫。

“让我理一理, 这么说，你来自像话本里所写九重天外的世界？”

听过顾锦斓的描述，白浚虽竭力理解，但终究是一头雾水, 只抓住一个重点：

“你说你是意外来到这里, 那你还会回去吗？”

想起陈老头提及过“离开”一事, 白浚脑子乱哄哄：如果顾锦斓走了，他……

“大概难，”

仿佛能察觉他的心思，顾锦斓一手握住他的掌心，诚恳道：

“刚来的时候，我一心只想在这里活下去, 但现在……”

昨晚翻来覆去, 顾锦斓曾这么问自己：如果当下突然有机会回到原本的世界, 他会怎么做？

然而他连这个假设的问题也答不上, 有一刹那他直觉认为自己魔怔了，可他确实没法潇洒转身离去：

一想到万一不能再见白浚，他便似魂魄被撕裂般难受。

“在这里什么都很好，尽管我承认有时还会记着以前的日子，真的说不清。”

迎上白浚泛着柔波的双眼，顾锦斓心底一下软开，挤出一个笑，故作轻松道：

“我不是想给你添烦恼，只是觉得有必要对你坦白，没有别的意思。而且，照目前的情况，我应该是跑不掉啦。你也别乱想，如果觉得很困扰，大可当没听过这段故事。”

“怎么可能当作不知道？”

不知不觉提高声调，白浚本能般紧紧攥着顾锦斓的手，像是生怕一松开这人就会溜掉一样，脑海里闪过一个又一个可怕的念头，最终似是放弃叹了一口气：

“那你能答应我，如果有一天，你真的不愿意再留在这里，想找方法回去，一定要告诉我，好吗？”

“我答应你。”

顾锦斓想也不想即回道，抬手捏了捏白浚的鼻子，打趣道：

“放心好了，除非你想甩掉我，不然我王爷当得好好的，干嘛给自己找不痛快。”

“那就好，”

随意附和一句，白浚心中虽并没有放下，也不想过多讨论这个让他不快的话题：

“如今时候还早，听暗卫禀报，薛姑娘今天会出席城中一处唱卖会，你想去看热闹吗？”

“好啊，”

终于有个信任的人能分担一部分秘密，顾锦斓如释重负，欣然站起身：

“顺便去看看有什么好玩的。”

唱卖会在大街上的春晖斋举行，这场唱卖一季一次，贵客不仅薛谣，还有不少城里的富商贵族。

不想引人注目，顾锦斓和白浚便没有报真实身份，谁知竟让店家在门口拦下，理由是没有定厢房不得进入。

正当白浚准备掏出银子吓一吓店小二，听得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他们是我的朋友。”

只见薛谣一身戎装，在店前勒住缰绳，也不用侍女搀扶，敏捷翻身下马，豪爽向两人开口道：

“我订了最大的厢房，只有一个人，两位若不嫌弃，可以跟我一起。”

顾锦斓与白浚对看一眼，颔首道：“麻烦薛姑娘。”

两人刚踏入春晖斋，立时引起不少注意：

白浚玉树临风，气宇轩昂；顾锦斓则俊美清雅，风度翩翩；犹如天造地设的一对，不少人暗地里窃窃私语，纷纷打听两人是哪家的贵公子。

三人刚在厢房中坐下，店小二随即上前问：

“薛姑娘，茶点和以往一样吗？”

薛谣一愣，下意识答道：“好……不！”

见顾锦斓和白浚均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薛谣抿了抿唇，似是给自己鼓气般点点头，朗声吩咐店小二：

“茶要碧螺春，再上半只叫花鸡、一碟酱排骨、一碗东坡肘子……”

一口气点了将近十个菜，薛谣方满意停下，转向目瞪口呆的两人：

“两位要什么，不用客气，这顿算我的。”

白浚率先反应过来，忙不迭回道：“好，我们要……”

待两人点过菜，薛谣像是想起什么，叫住离开的店小二，装作随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