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巨型犬足有一头雄狮那么大, 满头浓密厚重的白毛, 一对深灰色的眼眸炯炯有神,身形健壮威武, 那条毛绒绒的大尾巴近两尺长,像风车似的欢快甩个不停。
他把花猫紧紧搂在两只前爪之间, 猩红软热的舌头不住舔着猫儿的三色长毛,鼻间发出呼哧呼哧的吸气声,甚至试图将整只小猫埋进自己蓬松的长毛中;
见花猫被舔得毫不反抗的样子, 白狗像是高兴极了, 忍不住翻了个身,露出尽是软毛的白色肚皮,两爪前伸,似是邀请猫儿跟他玩耍一样。
显然这只大狗想极力讨花猫的欢心, 却没注意到两者之间的体格差, 舔着舔着竟一不留神张口衔住了猫头。
顾锦斓:……
大白狗的舌头光滑柔软, 舔在身上舒服得很,顾锦斓不仅背部的毛被这只胆大妄为的狗上上下下舔干净,更被他舔得半躺在地上,半眯起眼,被动承受大狗莫名其妙的热情。
而正当舌头要靠近小猫最敏感的肚子时,顾锦斓终于忍无可忍, 瞬间现出利爪、怒吼一声:
“哈!”
先是被一爪抓得鼻子歪掉, 大白狗还没反应过来, 一串猫猫连环拳便像暴雨般落在头上, 蒙住的大狗被揍得头都抬不起来:
只见花猫全身毛炸开,阳光照在他亮闪闪的长毛上,发出火焰般美丽的柔光;他两只耳朵立得跟尖刀似的,本来可爱的圆脸因愤怒快扯成三角形,两条有力的后退蹬了狗耳朵好几下,他一边抬起爪子打狗头,一边嘴里呜呜叫个不停。
耸拉着耳朵,白狗用爪子捂住头,口中嗷呜嗷呜惨叫;尚未来得及说话,花猫便倏地转身敏捷跳上树,忿忿不平地朝他呸了一声,飞身跃进二楼厢房,窗户在他身后“啪嗒”一声关上。
听不见楼上的响动,大白狗小心翼翼移开挡在鼻子上的两只肉爪子,一阵后怕:
那么小猫咪,生气毫无预兆,发怒时还那么凶,难怪素来凶狠的鳄鱼也在它身上讨不到半点好处。
房里,顾锦斓轻巧跃上锦被,躺下将自己盘成一个圈,心疼地舔干净被弄得全是狗口水的花尾巴,透明的猫须气得一颤一颤:
这就是他不待见狗的地方,他可是高贵又矜持的猫王!
居然被这只不知哪冒出来的呆狗当作家猫一样摁在地上舔,当谁都跟它很熟吗?!
无论如何,等下次见到这只傻狗,他一定当场把它揍得夹起尾巴汪汪叫,好让它知道猫族不容轻视。
抱住尾巴在被子上来回蹭了蹭,顾锦斓回想起那只大狗的模样,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这里怎么会突然出现一条大狗?即使用作看门也太大了,立起身肯定比人高。
而且,洁白的狗毛顺滑无暇,绝对不是出自寻常人家。
他想啊想啊,不知不觉睡过去,到睁眼醒来,已快第二天正午。
“王爷,你起来了吗?”
门外传来白浚的声音:
“薛姑娘来找你,在大厅等候。”
这只小白猫未免太着急,也不怕随意挪动会伤到骨头留下后患,顾锦斓无奈地摇了摇头,缓缓爬起身,着装整齐打开房门道:
“知道了,用过膳后我们一起去郡王府。”
“薛姑娘腿骨折了,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马车颠簸对愈合是大忌。”
想起薛谣推着轮椅出现在驿站外的样子,白浚建议道:
“不如我们先向薛郡王解释,让薛姑娘在这里静养一段时间。”
嘴角微微勾起,顾锦斓看了他一眼:
“我就是这么想的。”
“还有,说出来王爷不要伤心,”
虽因与顾锦斓的想法不谋而合沾沾自喜,白浚竭力藏起嘴边笑意,垂眸道:
“你昨天捡回来的小白猫,郎大夫今天醒来后,发现它像是跑走了。但别担心,郎大夫已为它施过针,它昨晚精神已有好转。”
“那就好,你的鼻子还没好?”
有意扯开话题,顾锦斓记起昨天白浚那一下撞墙,坏心眼地两步凑到他身旁,食指点了点他稍稍发红的鼻头,打趣道:
“痛不痛?要不包起来?万一再撞可就塌啦。”
“王爷不要逗弄我了。”
其实白浚的鼻子并非撞伤,只是他有苦难言,闷声道:
“我一直想问,你是什么时候跟薛姑娘商量好一切?”
比了个“嘘”的手势,顾锦斓调皮地朝他眨了眨眼:
“秘密。”
白浚:……
两人才走到驿站大厅,门外兀然响起一阵马蹄声,紧接着便是薛郡王急切的声音:
“谣儿,你真的在这?有没有受伤?”
两腿绑着用作固定的木板,薛谣无法动弹,在一见到她爹走进门时,早眼眶泛泪,不由向薛郡王伸出手:
“爹不要担心,幸好遇见王爷,我没有大碍。”
昨天狄泰事情闹那么大,很快传到薛郡王耳中,尽管已收到女儿的亲笔信,但爱女深切的他依旧寝食难安,天一亮干脆打算找上门向顾锦斓问清楚,好求个安心。
“我遇袭后跳进河里,被冲上岸时已精疲力竭,万幸被外出散步的王爷发现。”
顾锦斓、白浚、薛郡王和薛谣坐在桌边,按照此前与顾锦斓套好的说辞,薛谣绘声绘色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