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钟后,身穿官袍的察查司一拍惊堂木,威严的黑脸满是肃穆:
“逮!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傻狍子一受惊,尾巴处的白毛瞬间炸开!整个屁股都变成白屁股,撑开裤子的白屁股暴露在众人眼中。
堂外围观处女鬼捂脸惊声大叫:“啊,暴露狂!”
傻狍子呆愣的转过头,瞅了眼自己的破裤子白屁股,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那个啥,我有毛的……不算露吧……”
察查司不耐烦的拍了拍桌,“肃静!再扰乱秩序,本司掌你的嘴!”
罚恶司不在场,察查司瞬间威武雄壮。
傻狍子惊作一团,颤颤微微道:
“小人是路过盖章的鬼,来做罚恶司的人证。”
察查司皱眉,捏着鼻子,瞅了眼托盘里的青缎粉底小朝靴,傻狍子立马弱弱的解释道:
“这是物证……”
“来啊,把这靴底跟那狍子脑上的包印对一对!”
“是,大人!”
人高马大的鬼差提着靴子走到狍子前,十分敷衍的拨了拨狍子头,转身朗声回道:
“启禀大人,确定无误!”
蒿里大婶:“??你疯了?这算什么!”
察查司眉毛一蹙,狠狠扔下个令牌:“来啊,给我掌这丑大婶的嘴!”
蒿里大婶裂开大红嘴,眼神凶狠:“老娘看看哪个敢动我!”
“姑奶奶这就杀了你!”
一个清脆的女音杀气腾腾地从堂外围观群鬼后传来。蓦见一个芙蓉秀脸的翠裙少女,提着剑一脚踹开一窝鬼,气势恢宏的模样,堪比讨债还钱的索命鬼。
众鬼眼前一亮,这少女约莫十六七岁年纪,虽凶悍了些,但那张清秀绝俗,容颜照人的脸蛋却教人心生喜爱,一双黑漆漆的眼睛,两颊晕红,周身满是青春活波的活力朝气。
花禾妮右手执剑,还未等剑刺出,脚下忽然一变,剑光一闪,直劈蒿里大婶伸出的长鬼脖。
“好!”堂外群众热烈鼓掌,吹哨欢呼,雀跃不断。
蒿里大婶作势要逃,少女衣袖中已卷起一股气劲,一掌拍向蒿里氏的肩头,气愤地将扯长的鬼脖扭成麻绳,一鼓作气绑在一旁高大的撑梁柱上。
“漂亮!”堂外群众激动挥手,热泪盈眶地抱作一团。
察查司咳了一声,赶紧迅速结案:
“既然人证物证齐全,郡主也严惩了恶徒,本司宣布此案了结:蒿里氏擅离职守罪名成立,收其职位。过路官一职暂由蒿里相公接任。蒿里氏先收压大牢,待本司递交审案,过核之后,再听候发落!”
“啊啊啊!”堂外群众欢呼雀跃,一个劲儿往大堂扔花尖叫。
二审三审都没开……这得少了多少津贴!
察查司郁闷地撑着头,毫无心情,十分敷衍地冲欢呼群众摆了摆手:
“好了好了,退散退散!”
“有苏哥哥!”花禾妮上前一步,见红衣少年一脸呆愣的模样,十分着急的问:“这是怎么了?”
扭着麻花头被鬼差压走的蒿里大婶阴恻恻的回头:
“怎么了?他成了我蒿里氏的鬼相公!”
花禾妮惊遏的拔了剑,竟还想再劈上一剑泄恨,身后赶来的罚恶司一声呵止:“住手!他还未喝合卺酒!”
花禾妮这才缓了脸色,却也未放过蒿里大婶,她恶狠狠的一脚踹在那张大红唇鬼脸上,咬牙切齿道:
“蒿里氏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不要脸的下作东西!”
蒿里大婶哈哈哈厉声笑:“我下作?这地府就不下作吗?你们站在这里的每个人就不肮脏下作吗?”
花禾妮一巴掌甩在她脸上:“赵承安早就魂飞魄散了,你为何还揪着不放!害我哥哥!”
蒿里大婶的大红唇仿佛张开的血盆,扭曲的脸上满写是疯狂:“你放屁,你才魂飞魄散,你才永不超生!你们都是贱人,都该下地狱!”
罚恶司强压怒气,捏了个封咒,打在已经趋近疯魔的蒿里氏身上,她裂开的脸上满是触目惊心的怨气,凶恶的厉鬼煞气宛如来自无间地狱。
“压下去。”
罚恶司不再留情,祭出一朵红色沙华,发了狂的蒿里氏瞬间被吸了进去。
花禾妮泪光闪烁,难过地握住红衣少年的手,抽泣道:“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把这样的疯子放出来害人。”
罚恶司怒气滔天的脸上却多了几分隐忍:“郡主,有些事,说不清对错,只有赏罚。”
花禾妮显然不接受,满脸泪水:“可有苏哥哥又没有做错什么,凭什么被她拿去做傀儡!”
罚恶司叹了口气:“他还未喝合卺酒,也许还有希望。”
“况且,这小小死魂能刚入地府便得了官位,也算因祸得福了。”
花禾妮狠狠擦了眼泪,气怒道:“谁要这样的福?谁稀罕这样的祸?祭都杀戮四伏,鬼街飞来横祸。现在,连我地府都不得安生么?”
罚恶司沉着脸,握紧手中的孽镜。良久,才轻声道:“只有人才分善恶,做事讲究对错。”
“神,只看因果。”
……
天渐渐低沉,月色朦朦胧胧,小院屋里的灯低暗昏沉,微弱的萤光化腐朽为神奇,一点一点在灯上聚集。
秉渊握了握少年冰凉的手,伸出两根微凉的指头,在他额头上轻轻敲了一记,哑声中带着几丝不易觉察的微颤:
“怎么跑地府去了?”
……
地府东郊的忘川河,右岸浅丘起伏,地势开阔,种满了红色的摩柯沙华,大朵大朵的花海,艳红一片。
对岸种上了水杉,青竹。林木葱郁,清雅别静,竹海郁郁葱葱,翠绿万倾。
林间还点缀着草坪,花坛水池、亭榭小径,颇具生机盎然之趣。沿着僻静的小路,不远处,有着一条忘川分流的小河。小河中,一艘小船游荡着,有人轻轻摇动着双桨,欣赏着满园风光。
一棵棵杉树倒映在水中,红点点的花蕊连成一片,漫天都是淡淡的清香。像火一样艳丽的花尾,倾涌而下,轻轻地垂落下来,倒映在右岸。
左岸风雅,右岸艳迷。
虽然这里满园风光确实不错,但是……钟昭衾还觉得自己倒霉透了。他也就跟着黄鼠狼唠了下嗑,然后就莫名其妙被个大婶迷倒了?
清醒之后,发现自己穿得特喜庆,整个人红得跟一新郎官似的。这一次,他还记得黄鼠狼。
紧接着,床头凑过来三个头,孟婆面色凝重的说:
“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
钟昭衾想了半天,道:“我怎么感觉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你刚说什么?”
孟婆叹了口气,舀了瓢迷魂汤直接往他嘴里灌,破罐子破摔道:
“算了算了,毒死你算了。”
七秒钟后,钟昭衾醒了过来,发现自己穿得特喜庆。整个人红得跟一火烈鸟似的。
这一次,他谁都忘了。
紧接着,床头凑过来三个头,花禾妮眼泪汪汪的说:
“哥,你结婚了!新娘……不是我!”
钟昭衾面色怪异的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结婚就结婚,旁边这位大婶这么热切地看着我做什么?
于是,他又问:“新娘是这位大婶吗?”
孟婆舀了瓢迷魂汤,直接往他嘴里灌,骂道:
“去你妈的,小王八蛋!”
七秒钟后,钟昭衾醒了过来,发现自己穿得特喜庆。整个人红得跟一喇叭花儿似的。
这一次,他连自己是哪个都忘了。
紧接着,床头凑过来三个头,傻狍子挠了挠头,鼓起勇气冲他哦咧咧咧地叫唤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