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远客”的身份,他们二人彼此心照不宣。
夏侯巡深深惆怅,眸光也一下黯淡了。
他摇了摇头,抬手止住了康旬接下来的解释,苦笑道:“你这话不过纯是安慰罢了。三妹出征这样的大事,只怕天下人都知道了,他作为三哥,怎么可能不出现呢?
“再者,三妹为了出征提前婚期,他作为三哥并未出席;如今两天过去,他也该赶到京城,那就能赶得上书斋开张了。”
二人相对而立,一时间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们都盼望夏侯远能够出现,但康旬知道,他自己不过是出于生意的缘故,夏侯家却是担心和牵挂那个一直在外漂泊的浪子。
“咦,二哥你怎么来了?”夏侯迁怀中抱了几本书过来,看到二人在柜台边互相痴怔怔地发呆,也一下无措了。
夏侯巡一下回神,笑着摆摆手,“没事,你们先看书,我回去看看铺子若乔,要是看到什么有意思的书,记得给我拿一本。”
“好的二哥。”夏侯迁脆生生地应道。
康旬给这三名年轻人算过账,向夏侯迁一笑,“五公子的书都记在账上,二公子说每月一结。”
旁边两名少年脸上一下露出羡慕之色。
夏侯迁挠了挠头发,有些不好意思,轻轻道了声“多谢”,抱起书拔腿就往门外跑,却一头撞到了一个人怀里。
“哎你这……若乔?你怎么这么急匆匆的?”
原本愠怒的声音一下子平静了,反而有一些无奈。
只听夏侯迁低低地说了声“姐夫抱歉”,又和两名同伴飞快离去。
被撞了的来人无奈摇摇头,“这孩子还是有些毛躁,买本书倒像是捉贼似的。”
他抬步进门来,对上康旬的目光,二人对视片刻,都不由轻轻一叹。
康旬先开口道:“左副使,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这会子进门的,正是夏侯氏庶出长女夏侯斐的丈夫左泰宁。
前不久他才结束了外调,带着妻儿一同回到京城,便升任了按察司副使。
左泰宁的笑容僵在脸上,俄而转为苦笑,“这么多年过去,文正兄仍是这般宁折不弯的气质。”
“这如何看得出来?”康旬笑了笑,“商人都是圆滑的,在下如今只是一介商贾,哪里还敢宁折不弯呢。”
左泰宁走近了些,相应的,康旬却往后退了一步,索性退回到了柜台之后。
左泰宁面上闪过一丝阴影,很快又恢复平静,叹息道:“你我本应是同科进士,有这份情谊在,无论如何不该如此生分的。”
“不,”康旬果断打断了他,“我不过是个穷酸秀才,为了养家糊口,才开了这么个书斋,多亏兄长和妻弟的多年接济才能苟活,哪里能与左副使相比?”
左泰宁连连摇头,“你啊,这么多年还真是……难道?你”
他惊讶地看着面无表情的康旬,“你竟然还记得如此清楚,那不正说明,这么多年来你的心中其实一直没有放下……你要为自己翻案么?!”
康旬眸光淡淡地看着他,没有确认,也没有否认。
左泰宁微微点头,往四面看了看,再次走近跟前压低声音道:“凭如今赫成瑾的地位,你翻案并不难;只是记得,你不再是一个人,多为自己家人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