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最激烈的一次，也是郁一一情绪最激动的一次，孟栩一遍又一遍地说，我喜欢你。她看着她的眼睛，发现她的真诚。在喜悦降临的时候郁一一没有去思考为什么孟栩态度转变这么突然，在她眼里这没有什么奇怪的，她们本就该互相喜欢，她们本来就应该坦白。

“对不起，让你难过这么久。”

“不要再说对不起，真觉得对不起，就多说几次我爱你。”

孟栩压在郁一一肩膀上默默地掉眼泪，她真的舍不得。

“现在可以安心睡了吧，我的小女朋友？”

“你也是我的女朋友。”

“是的，所以晚安。”

一个小时后，孟栩睁开了眼睛。她没有睡，她从未如此清醒过，视线停留在郁一一脸上，孟栩想把对方的模样印刻在脑海里。

“让她忘了我。”比起用积分多停留几天，不如消除她的存在，忘了她也就不会难过了。

早上起来的时候郁一一发现床上只有她一个人，心中遗憾，还没有说早安呢，不过待会说也一样。

然而，孟栩不见了。

打出去的电话是空号，通讯软件的列表里没有孟栩。

毕业答辩在一周后，孟栩有可能去了学校，郁一一赶去学校找人。

当人问起孟栩的学号时，郁一一如何也想不起那串号码，再去细想记忆就更模糊。她不记得孟栩的学号，还记不得孟栩的专业，也不记得具体的寝室号。明明那个人生动的活在她的记忆里，可越去追究就越模糊。郁一一不在学校逗留，她赶回两人合租的房子，发现了一件诡异的事情。

孟栩的生活行迹全部消失，客厅里没有合照，洗手间只有她一个人的洗漱用品。

郁一一慢慢靠近孟栩的房间，手在门把手上放着迟迟不肯落下，她心脏猛烈跳动着。手心发汗，平时只需要轻巧按压的门把手此时却用去了她全身力气。

这不可能！

这根本不可能！

女孩腿向前倾，扶着门框才没有突然倒下，门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她的眼里充满了不可置信，空无一物遍布尘埃的房间用无

声的语言告诉女孩：这里从未有人住过。

郁一一发现通讯簿里没有了孟栩父母的电话，她买了最近的飞机票回去。郁一一按照记忆找到孟栩的家，开门的是一个陌生的女孩：“你是郁一一！”

“你认识我？”

“一中名人榜上的人！”“你是妈妈给我请的家教老师吗？”

走过来的男人郁一一是认识的，郁一一说话都有几分急迫：“孟叔叔。”

孟父觉得眼前的人有几分眼熟，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你是新来的家教老师？”

一个眼神郁一一就明白，眼前的人不认识她，可她还是不死心：“您认识一个叫孟栩的女孩吗，和我差不多的年纪。”

“不认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心疼了一下，还有几分难过。男人皱起眉头，那张脸上显露出疑惑，明明一个不不熟悉的名字怎么心里就起了这么大的反应，只因为都姓孟？

他不认识孟栩。

这个世界好像和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是她的恶作剧吗？

手机里的消息可以删除，房间的摆设可以做旧，可是她的记忆为什么也开始不清晰？

郁一一走得很干脆，留下孟家父女俩人在原地，女孩喃喃道：“原来不是啊，真可惜。”

不止孟栩的父母不记得有这么一个人，郁一一的父母也不记得自家孩子有一个要好的朋友叫孟栩。

郁一一找到郑书琪：“你记得我高中的同桌是谁吗？”

“你不是一直一个人坐？”

“不是，她叫孟……”她叫什么！

“喂，你竟然和我讨论一个梦？”

可能记得的人她都去问了，询问无果，而且每问一个人她的脑海里就会多出一段不一样的记忆覆盖掉之前对那个重要的人模糊不清的印象。

别人都说没有这么一个人，可那个空荡荡的房间在提醒郁一一，那个人存在过，这个房间曾有人精心布置过。

郁一一知道，她不见了。

可她是谁，她却忘了。

“有一次值夜班看到郁医生冷着一张脸，就和电视剧里演的大boss一样。”

“怎么可能，郁医生可以温柔出名的，最狂躁的家属见到她都不会医闹。”

“是你看错了吧，不过郁医生冷着一张脸的时候肯定很酷？”

“或许是我看错了。”小护士心想起那天的场景，是个阴天，外面挂着大风，她路过郁医生办公室的时候不小心扫了一眼。刹时想到撒腿就跑，实际上腿软到移不开步子。像陷入沉默，又陷入死亡。要不是另一个人叫住她，她不知何时才能找回力气。怎么可能看错呢，她永远记得。

那天郁医生折袖子时，瞥到了胳膊上那个纹身，是个人名，一个很重要的人。

只有她知道，她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