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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厅刚开业不久,虽然员工都齐活儿了,能力也都不错,但是作为老板,我还是日常要去走个过场以示我对这份事业的关心。
我今天睡到下午三点半,一醒来就想着往咖啡厅赶,我可真敬业,年底勤奋员工奖我非得给自己争个名额不可。
下了车,在咖啡厅门口看到一人。
一身西装,外面套着一件棉服外套,身量挺拔修长,正站在路边的树下隔着人行道看着我的店,手里拿着一支烟。
冬天,夕阳来得早,金黄一片地洒过来,树叶簌簌作响,那人的侧影笼在昏黄的光线和烟雾里,像幅漂亮的画。
说到画,对了对了,有灵感了,可以在店里挂上几幅,以卖弄一下小资情调。
我自诩审美在线,也承认是外貌协会,上我床的每个炮友的身材长相都在我的品位里,而不远处那个站在树下抽着烟的男人,老实说,着实符合我的口味。
符合也没用,好看的人多了去了,我不缺炮友,也不干主动搭讪的事。
我面无表情地往店里走,走到门口时余光瞥见那个男人抬起了头,一个没忍住,我转头跟他对视了一眼。
确实好看,线条光滑流畅的脸,高挺的鼻梁,深度恰好的眉眼,光看气质似乎有些凌厉,但眼角眉梢却挂着几分散漫,望过来时的目光赤裸裸不加掩饰,其中的兴趣意味昭然若揭,仿佛就是为了等我看他一眼。
一眼就够了,心里已经有数了,估计是哪个有钱的浪荡富二代,看谁都是一副捕猎心态,带着胜券在握的从容和轻佻。
事实证明确实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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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暖?”他开口,随手掐灭了烟扔进垃圾桶。
声音很好听,清澈明朗,让人愿意听他多说几句。
我松了握在门把上的手,侧身给正从店里出来的客人让出了一个位置,然后看着他,问:“你哪位?”
“骆非朋友。”
他说着,往我这边走过来,目光一直落在我的脸上:“他跟你说起过吗?有人想见见你。”
我“哦”了一声:“见到了,可以走了吧?”
“留个微信吧。”他说,“看你挺忙的,今天就不打扰了。”
我有点不解,既然他跟骆非认识,明明可以从骆非那里要我的微信,何必当着面问。
不知道是我脸上的表情太明显,还是眼前的这个人心思通透,他看着我的眼睛,淡淡地笑着:“总觉得当面来要微信比较好,这样你起码知道了我的样子,不会在聊天的时候想不出来一张具体的脸,最少也能有个印象。”
这套说辞,拿去骗骗初涉情场的清纯小朋友还有用,在我这里,只会让我更加笃定他是个靠嘴哄人的老手而已。
“没带手机。”我找了个最不着调的谎,“我也不爱聊微信,更不和不熟的人瞎聊。”
他倒是也没说什么让我输微信号或者留手机号的话,只是把双手插在棉服外套里,抬起头朝我笑了笑:“好,那下次再说。”
我站得比他高一个台阶,这样俯视下去,总觉得他仰头笑时带着些纯澈天真的意味,很像记忆里一个我不愿再回忆起来的人。
我朝他挥挥手,开门进店,迎宾铃清脆地响起,门缓缓关上,我回过头时,看见他还站在原地,脸被玻璃门上面漆着的字体挡住一些,只露出嘴巴和下巴。是在笑,而且笑意是真切的愉悦,丝毫不为我的态度有任何的气馁和挫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