呛了风的容沅瑾犯起了老毛病,喉间痒涩难耐,他抬手遮住口鼻一阵咳嗽,五脏六腑在胸腔里炸开一般剧痛无比,一通狂咳间眼尾微微泛起薄红。
身后的轿夫低声交耳:“欸?这儿怎么多了一片竹林?来时好像不曾经过这里?”
“是你记错了吧?来去的路只有这么一条,别瞎琢磨了。”
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的容沅瑾也是一愣,这条路确实不曾在他脑中留有丝毫印象,若非是来时想娘子想的太入迷以至于忽略了路景?
纳闷间,迎面袭来的风卷起了地上落着的枯木残叶,一枝裹在风里的短木枝丫直直地朝着他的门面扑了过来。
回过神来的容沅瑾连忙偏头去躲,那根树杈却蓦然停在了空中。
一同停滞住的还有耳边的风、扬起的尘土、偏头躲避的少年与抬起的马蹄。
一人突现于迎亲头马之前,一袭红色锦袍外衬着一层极薄的乌纱,衣襟用金线绣着细腻雅致的花纹,衣摆无风自扬,他一头未束的乌黑青丝慵懒自然地垂在后背上,一张极为俊美的脸上五官深邃而迷人。
撩起眼睫望向马上红衣少年清秀的眉目,漆墨色的眸子里是不加掩饰的贪婪,微抿的朱唇缓缓勾起一抹邪笑。
眨眼间,男子已与少年同骑一匹骏马之上。
他抬手轻轻拂去少年肩上落叶,毫不客气地将下巴搭在少年清削的肩头,手臂环上少年被贴身的喜服勾勒出的窄细腰间,俯在这人耳边轻声叹了一口气。
“这么大的风,做甚要出来迎?”
男子呼出的气体发凉,不见生气。容沅瑾的耳后那块光滑白净的肌肤上随之泛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他看着,觉得有趣,伸出舌尖缓慢从容沅瑾耳后舔过,盯着那块白皙的肌肤在他眼下缓缓染上绯色。
他无声地笑了起来,低下头将脸颊贴上容沅瑾温热的脖颈,感受着肌肤下微微跳动的脉搏。
半晌,直起身,屈指勾起容沅瑾的下巴。
容沅瑾目光发直,大概是刚刚咳嗽得厉害了,那双往日里清透好看的眸子像是沾染了晨起的露水,蒙进了一层薄薄的雾气,被微微泛红的眼尾衬得一张俊俏小脸惹人怜爱得紧。
男子伸出拇指摩挲着他红润的唇瓣,动作轻柔地宛若对待这世间的无价珍宝,慢慢凑头过去,在他微凉的唇上落下一个轻吻。
接着,捏着容沅瑾的下巴,却又舍不得捏实,只好用眼神威慑他,命令道:“以后这副模样不许给旁人看。”
话虽是强硬的命令,语气却是要命的温柔。
容沅瑾如同受了蛊惑一般,眼神呆滞地缓缓点了点头。
男子露出一个满意的表情,再次垂首覆上这双薄唇。
留恋许久,终于起身走进花轿。
“哑女,今日我治好你这哑疾,你将相公让于我可好?”
片刻后,风云流转,扬尘落地。
花轿颠簸,抬轿的轿夫窃窃私语道:
“哎?这风怎么停了?”
“幺弟,这不对劲儿啊。刚刚这儿不是有一片竹林吗,怎么转眼就没了?”
“是啊。”那最先说话的年轻轿夫声音里染上一丝轻颤,磕磕绊绊道,“大哥……我们,该、该不会是,撞邪了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