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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合】(1/2)

女帝篇【番外】

新雪初霁, 天地苍茫,上端窈窕在覃都迎来了大昭的第一个寒冬。

端华宫内, 倚着墙的那那一从墨竹, 从秋日起便开始凋零, 到现在只剩些枯枝败叶,荒芜萧瑟的紧。

李德海瞧着女帝在墨竹边上一动不动站了快一整日了, 无奈的轻轻叹了一声, “陛下,入夜寒凉,这日头西落了,您看是不是该进殿了。”

自先皇后去, 外人眼中陛下一如既往的勤于朝政, 分毫不见悲色, 甚至日复一日通宵不眠,伏案批改奏章,新朝初建,朝纲却稳固非常, 众人只以为陛下娶前朝长公主为后,乃帝王手段。

只是贴身伺候的李德海知道, 只要得了空,陛下就会来端华宫, 有时站着,有时坐着,除了朝政上的事, 谁来也不见,谁喊也不应,像是一尊雕塑,静静驻守着这个院落,看草木枯荣,万物始终。

端华宫内的宫人都被遣走了,除了每日的洒扫,谁也不准进来。

李德海远远着望,偌大的皇宫,也只余他敢跟着陛下进端华宫了。

头上,肩上落了寸许厚的雪,身形微微一颤,上端窈忽的出声,“亚父,这九华山巅的墨竹本该在料峭寒冬生的最好,怎么反而枯败了呢?”

淡如清水的嗓音同纷飞的大雪盘旋在萧瑟的院落,李德海骇然,浓烈的悲怆,茫然,无措竟会在出现在女帝身上。

自从陛下继位,看着她一点一点长大的李德海也越来越摸不透她的心思,阴晴不定,变幻无常,玩弄权谋,看着她一步一步成长为一个合格的帝王,却再也不是会软糯糯扑进自己怀喊亚父的孩子了。

李德海大喜大悲,没止住哽咽,“陛下,这墨竹是第一年迁过来,只怕是不适应。”

上端窈转过身,一向笔直的身子竟有些佝偻,眉上,睫上凝结了一层浅浅的雪霜,将本就空洞的眸衬的更加死寂。

“亚父,今晚朕在这里歇下了,退下吧,”一日未进粒米,上端窈拖着疲乏的身子极其缓慢的蹒跚走去,无需夜灯,一深一浅的脚印穿过寂静无声的幽径,恍若步上归途。

一道冗长的关门声过后,端华宫又恢复死一般的沉寂,红墙黛瓦,只余大雪翩跹,草木枯败。

殿内昏暗,未点烛火,上端窈拖着缓重的步子往容溥兮最爱躺的那张软榻上走去,虚虚斜倚着,鼻端涌入若有若无的冷香,上端窈眯着眼,谨慎的从怀中掏出容溥兮留下的绣囊,一声万分满足的喟然长叹。

殿内未燃地龙,刺骨的寒凉透过暖裘渗入肌理,浸入骨髓,脸色由白发青,上端窈一动不动的蜷缩在软榻上,似是睡着了,也似是死了,直至天明。

她竟从不知,余下的漫长时光里,哪怕是静看枝头叶落,都如此难捱。

翌年,冰雪渐退,请求迁都的折子似是雪花一般源源不断飘落在上端窈的桌案。

在一旁研磨的宫女小心翼翼将凉透的茶换下,女帝似是疲了,紧闭着眸一下一下按压着紧拧的眉心。

师傅,这立于千万人之上的帝王之位,未免太过寂寥。

上端窈将群臣请求广纳男妃与迁都的奏折一律扔在角落里,重重叠叠,已然堆的像一座小山。

“小李子,将这些折子通通拿去烧了,”上端窈遥遥一指,端起桌上的滚烫的热茶一饮而尽。

江河万古,江山旖旎,心上人却再也遍寻不得,这漫长的余生,形影单只,踽踽独行,该是对她最残忍的惩罚。

第二日,绵绵细雨将覃都笼罩在内,将原就待修缮的宫墙镀染更加朦胧斑驳。

一顶青色软轿悄无声息自

宫殿偏门出,一路朝着城郊急行而去。

粉白色的花苞密密麻麻缀满了枝头,连绵山头十里,等料峭春寒过去,再禁住几日暖阳,这十里芙蓉树怕是要开花了。

上端窈下轿伸手接过自枝头坠落的雨滴,师傅,徒儿怕是只能再陪你看最后一次十里芙蓉花开了。

朝山头走上两个时辰,行至半山腰,一座没有墓碑的小小的坟茔赫然出现在蔓蔓青草间,上端窈缓下步子,亦步亦趋朝着那座坟茔蹒跚而去。

似古井幽深无波的眸收敛了所有情绪,细雨绵密,和着罡烈的山风扑打在脸上,竟生生发疼。

李德海瞧着山腰上的雨是越来越大,风也是越来越猛,正欲走上前去撑伞。

“亚父,你们都退下吧。”

“是。”

李德海叹了口气,挥挥手让隐在四周的侍卫与暗卫都退下,圣上啊,同她娘亲襄贵妃如出一辙太过情深,在这波云诡谲皇宫里头,最忌讳的就是真情啊。

历来情深不寿,强极则辱。

李德海行了几步,终是不放心停下往后看去,挺拔的身姿佝偻着跪趴在那座小小的坟包上,向来窥不见任何情绪的脸此刻已然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上端窈将脸贴上坟茔,她们隔的很近,不过寸许距离,她们隔的很远,不过是生与死。

她不知疲倦的说着,说着大昭一统,说着曾经的古邶今已重现吏治清明,四海升平之像;说着端华宫内的墨竹已然重新抽芽;说着她分毫都未辜负师傅的教导,兢兢业业当好一个君主;说着每一个孤寂的夜刻骨难熬的思念。

往后余生,她只剩下回忆,在一个个寡淡的日子里,靠着舔舐伤口清醒度过每一日。

大昭二年,女帝下诏迁都渭城。

大昭三年,女帝推行农商并重,改官制,废旧俗。

……

李德海老了,颤颤巍巍要小李子扶着才能走的动道了,女帝特许他回乡养老,同年九月,消息传回京,李公公在乡作古了。

上端窈正在批改奏折的手蓦地顿住,在折子上留下一团刺眼的墨渍,这莫大的京城,偌大的大昭,终是独独只留她一人于世。

腰际的绣囊禁不住日日夜夜的反复摩挲,明艳的色彩褪去,一如上端窈头上刺目的白发,还未老便已旧了。

大昭九年末,女帝宣召,皇位传于太子。(太子从宗亲中挑选)

天地旷远,生如尘芥浮沉于世。

上端窈终又回来了,多年未有人踏足的端华宫,荒凉破败,细碎的金色光晕透过枯萎的枝丫,上端窈站在院中,恍然出神,在漫长时光里越发清晰的清雅身影立在芙蓉树下。

她说,“阿窈,过来,到师傅身边来。”

大昭十年,端窈女帝病逝于覃都端华宫内。

某日,一采药人行至山腰处,不知何时竟又新添了一座无名坟茔。

姐姐篇【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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