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还是没开口。

储良阖起双目，脑子里最后浮现的，是他在凡界历情劫时从不曾在意的一个人。他呼吸一滞，想，真是栽了。

又过了不知多久，储良都忍不住想开口时，终于有人按捺不住了，出列躬身，道：“陛下，臣以为，桃缘仙君违反天条在先，理应罚。”

众仙家一时安静无比。他们有些人看不惯储良平时的清高气，但同时也明白桃缘仙这个职位有多难做。平心而论，储良做到这种程度已经非常不错了。这也是他们刚刚一直不敢发言的纠结点。

储良静静地跪在那，闭着眼。平时无风自动的银发这时也失去了灵气，服服帖帖的垂在耳边。整个人被仙气缠绕着，仿佛没有生气的木偶，一切都与他无关。

另一位仙家出列：“桃缘仙君虽违反天条，却也完成了龙狐两族的姻缘劫。臣以为，可算将功补过，应当酌情处罚。”

“臣附议。”

这些帮储良说话的几乎是和储良没什么交集的仙君，他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公正的不近人情。否则也不会帮储良说话。

天帝依旧没什么表示，他静静地看着他们，心底已经想好了该怎么处理。他并不打算严惩。说来储良违反天条这事，他也是默许的，毕竟长歌青丘的关系那时候那么焦灼。他不求储良能处理好龙狐间的姻缘劫，但最起码不能再失去桃仙界的力量，否则待魔界真正成长起来，整个人仙神三界都要完。

正当他准备开口时，从进殿开始就没说过一句话的当事者忽然睁开眼，那双勾人魂魄的桃花眼眼底是毫无起伏的清冷淡漠，失了血色的薄唇轻启：“罪臣自请，历永生劫。”略带沙哑的声音透着说不尽的疲惫。

此话一出，整个天殿瞬间寂静无声，各位仙家脸上的表情都不一样。

永生劫，除了谪贬之外最残酷的处罚，永生永世不老不死的活在人界。若非天界之诏，再也不能回到仙界，但还保留着仙籍，不能违反天条。相当于，谪为散仙。

储良这是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