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童的眉头紧紧的蹙起，眼里闪过各种神情，却还是压抑着自己的疑惑等着姚琛继续说下去。

……可能是肖禾看上去不像那种人，又可能是姚琛知道的太多，一时间殷童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是不是好奇我为什么知道这么多？”姚琛自嘲的笑了两声，道，“因为我们被拉进梦魇后，肖禾把张晴当做了他的女朋友，而我，是那个奸夫。”

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站在一起就滑稽的两人，殷童却笑不出来，他的嘴唇抿的更紧了。

“他把张晴推下楼摔死了，捅我的时候我们扭打在了一起……”姚琛突然顿住，伸手撩开了上衣，上面血迹斑斑却早已干涸，深可见骨的刀疤像是有了些年头。

简直荒谬。

殷童没由来的气恼，别过头不想再看。

“是不是真的你查一下就知道了，那个男人在被捅了以后还爬出去求救了，如果没猜错的话，医院里有急诊记录，但是找到也没用了，他死了。”

殷童一怔，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那你……”

肖禾女朋友死了，替她的张晴也死了，那替男人的姚琛……

殷童觉得姚琛所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荒唐，可他仍旧保留着一丝信任和……一丝担忧。

“我？按照肖禾的剧情，我也是要死的，只是不是当场死亡？”姚琛的声音很淡，淡的殷童听不出他的神情。

姚琛已经绝望过一次，现在倒是稍微能坦然些了，他身上的伤口每一会都会多出来一道口子，疼痛恐惧时时都在提醒着姚琛他所经历过的事情。姚琛几乎能够笃定自己的结局就是被身上横七竖八的刀疤，一点点疼死。

“那肖禾呢？为什么死了？”

“因为没有把他从梦魇中拉回来，他在梦里又一次杀了人，受不了，自己跳楼了。”

“……”

讲个笑话，梦能杀人。

这就是殷童听完姚琛所有话的态度。他觉得很滑稽，更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陪着姚琛一起疯。

因为他听完姚琛的话之后他居然就去着手查起了肖禾，巧的是真让他查到了些东西。

跟肖禾女朋友有染的男人叫沐杨，刚好是从殷童所在的医院急救出去的，没救过来，流血过多死掉了，因为非正常死亡，沐杨的尸体被带去了警局。

显而易见的一场谋杀，但警局的档案已经被归类为了结案，也对，唯一犯罪嫌疑人肖禾不仅精神有问题，还跳楼了。任谁都觉得这是一场畏罪自杀。

条条框框的证据都证明了姚琛所说的情况属实。

“怎么入梦？”

姚琛身上的伤已经越积越多，衬衫底下更是只余白骨。恐惧让他也成功的陷入了失眠中。

姚琛的脸色苍白，也不知是因为殷童的话而是因为疼痛。他挣扎着从病床上坐起来，看疯子一样的看向殷童，“你脑子坏了？你想变成我这样？”

“不想，但我更不想看见更多的人像你一样的死在我的面前。”

他那作死的同情心又泛滥了。

殷童说完就止了嘴，偏过脑袋。殷童已经相信了一大半了，不仅是因为肖禾的事全跟姚琛说的对上号，更是因为姚琛额头也有了那团黑墨。

殷童能清楚的看见一个房间的轮廓，有窗户，有床……和肖禾的一般无二。

姚琛因殷童的话而感到震惊，直接忘记了呼吸，半晌才反应过来大喘气，牵动了身上的伤口，一时间疼的龇牙咧嘴。

“你这该死的职业病。”

姚琛忍着疼痛，还不忘埋汰上殷童几句，“你简直是疯了。”

殷童垂头，不发一言。

病房门口突然传来了一声浅浅的笑声，然后一个高挑的男子推门而入，斜靠在门边看向两人。

确切的来说是看向坐在病床边的殷童。

“殷医生。”

男人捏了捏眉心，一脸的无可奈何，正正经经的喊话中却又带着一丝几人都能察觉的宠溺。

殷童：“……”

宠溺？？？？

看来他是真疯了，这也能臆想的出来。

“殷医生，你理理我呀。”门口的男人毫不气馁的再次开口。

这撒娇般的语气就连躺在床上的姚琛都能听的一清二楚。他默默的抚向自己鸡皮疙瘩直起的胳膊，如果他四肢健全，他就该自己主动的出去了。

可是他是个病人。

姚琛掩住耳目佯装死人，殷童这才反应过来，不悦的看向来人，冷声道，“这位先生，请问我认识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