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阙一直在家里陪他,但有几天下午的时候会出去一段时间。
好像说是要上课。
夏谐隐约察觉到两个成年人这样无所事事地整日待在家里,不太好。而且自己也没有什么理由阻止林阙出门。
于是就只能待在家里等他。
林阙很准时,当时钟的指针指向三点时,他一定会回来。于是夏谐在等待的时候,常常会盯着墙上的钟消磨时间。
其实他是很不想林阙出去的。但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而且在那寡言的性子作祟下,虽然好像有话要说,但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记得……以前自己,是很怕,很怕林阙的。这种怕和怕继父,怕监狱里的男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他花了许多年的时间,才可以把那个抛弃他的妈妈扔掉,那么,他又得花多少时间,才能把林阙扔掉呢?
日子的渐进里,他仿佛也不愿意再把林阙扔掉,也不愿再垂死挣扎了。
“我看你最近得意得很呢。”之前还在和Alex见面的时候,对方这样对他说过。
他如今,好像的确在这样的生活里很自得其乐。
林阙对他笑的时候,他便觉得很快乐,很安心。只是与此同时,后脑总有一个潜在的模糊意识在那里飘飘浮浮,使他觉得这快乐与安心带着他也飘飘浮浮地立在半空,虽然伸手便可触到白云,可一不当心就会跌下去,摔个粉身碎骨。
其实除了睡觉的时候,林阙不常抱他。
六月的夜晚很闷热,房间里打了冷气,显得窗外断续而不净的雨水仿佛是在另一个空间。
夏谐搂着林阙,鼻尖触在后者的棉质短袖上,能闻见沐浴露的味道,这味道明明和自己身上的一样,却夹杂了一些很特别的体味。那味道温温的,热热的,干净而清新。
夏谐默默闻了几下,又往男人胸膛里更深得埋进了些,希望能把味道闻得更清楚一些。
头往里埋的时候,他的肢体不由自主也擦着林阙的身体动着,没有几下,他大腿上的肌肤便感觉到,林阙勃起了。
夏谐睁着眼睛,急促地呼吸了几下,肌肤上也冒起了细小的疙瘩。
可是林阙没说什么,只是松开了他,给他盖好被子,自己去了浴室。
夏谐在床上坐起来,盯着浴室的门看了好久,又下意识拉开衣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膛——那里依旧是平平的,没什么新奇。
寡淡得很。
他突然回想起来,自己和林阙已经很久没有上床了。
他们做爱的频率很低,一个月最多就那么几次。对于性事,他只能拒绝头几次,再来的话,就没有资格继续拒绝下去了。
在夏谐的观念里,什么东西都是有代价的。若是得到了什么,那么必定要失去些什么来换取,正如林阙给他了财富,教育,那么,自己就不得不用身体去付这代价。
除了身体,他好像也没什么别的能去偿还了。
所以即使他再不喜欢,都只能忍着。
但现在算起来,已经好几个月了,他都没有偿还这代价。夏谐不喜欢性,每次都是林阙找他。
现在连找也不找了。
为什么?
林阙回来的时候,身上沐浴露的味道浓了许多,显然又洗过了澡。他低头吻了吻夏谐的额头,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