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指示乘务机器人归位的红灯已经亮起，中转站不能呆了。

我的手抵在被阴影笼罩的墙壁，面无表情地收拢五指，指甲剐蹭过金属发出尖锐刺耳的噪音，像海妖的嚎叫，但能让我稍微清醒。

我收回手，仔细剔掉指甲上残留的金属粉末，折回车厢。

离开之前，通风管道内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响声，像金属碎裂的声音。我猛地刹住脚步，抬头望去的那刻，眼下的皮肤已布满黑色蛇鳞，无机质的浅色蛇瞳盯着黑色的孔洞，瞳孔兴奋地微缩、扩张，蛇舌控制不住地外探，神经质般捕捉着那一闪而逝的气息。

我急促地喘几口气，似乎闻到鼻腔中残留有血的铁锈味，心脏不受控制地泵出滚烫的血液，在全身上下燃烧。

——所有迹象都表明，我在兴奋。

那道气息的主人是同类，是同族。

也是我的猎物。

但气息太浅，消失以后就追踪不到了。

我眯眼看着通风口，颇为可惜地舔舔下唇，也在心底微微警惕。

一个会在通风口显露气息的异能者，可不像善类。

气息彻底平稳之后，我伸手摸着自己的脸，蛇鳞已重新蛰伏在皮层之下。透过玻璃检查，眼瞳、舌头都恢复常人状态，外表看不出端倪。

我拨开額前的乱发，露出一双平静的眼眸。

惊慌和恐惧，已经没有必要了。

自动感应门“滴”地打开，我没细看就蒙头往里扎，在迎面撞上人之前堪堪刹住。

“嗨，你真回来了。”来人是青，但看起来她对撞见我并不意外。

“我都说了白要回来了，你们非不信。”青回头冲班长挑衅地扬起下巴，“我们是什么默契。哼。”一副你们羡慕不来的样子，热烈而张扬。

班长托着眼睛，一脸哭笑不得，“回来就行了。”

青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拽着我就走。

我顺着青的力道往下坐。被青那直白到近乎蛮撞的热情举动一搅，倒没之前那么堵心，再抬头，情绪已恢复正常。

我沉稳地接了句，“毕竟是父子。”

“来吧，我亲爱的崽，感受爸爸沉重如山的父爱。”青将锡纸饭盒推到我面前，顺手开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