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科代解释道，“我们调整的时候发现，温度一降到28℃，调温系统就被锁定。同时车厢的气体循环就自动切换成内循环，且没权限更改。目前内循环已经运作了十五分钟，我还在想办法破解权限。”

我转头看向窗户，玻璃上隐约有些模糊。

“所以要破窗吗？”翼突然发问，背在身后的手蠢蠢欲动。

我：“……小朋友不要这么暴力。”

物理科代却将提议纳入考虑范围：“这个不失为一种办法，但以列车前进速度来看，我们需要把一些质量较轻的游离物件先固定好，不然会车厢内外压强差会将它们压出车厢，造成财产损失。”

我：“……”拜托你不要这么熟练。

青：“……”不愧是物理科代。

崇：“……行吧。”

“还有一件事。”崇脸色冷肃，“SG957疑似在车厢内泄露的事情，我觉得有必要告诉其他人。”

“为什么？”我问，“这个时候引起恐慌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其他三人没能跟上我们的脑回路，傻在原地。

物理科代难得结巴：“你说的那那个该该该不会是是那那那个丢了的基因试剂吧……”

我点点头。

“谁发现的？”青突然醒悟，掐住我的手，“不会是你吧！”

翼已经晕了，“啥？你们在说啥？”

我冷酷无情地将傻狍子踢出聊天群，接着对崇说，“给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

为什么要隐瞒？他们有权利知道他们的身体受到基因试剂的影响。”

“哪怕因为接受不了而崩溃？还是说你以为他们会不乱想？”我指着翼，“要知道，这里有个活生生的参照物。”

活生生的异类。若是某些人知道自己也有可能变成这副模样呢？不需要肯定，不需要百分之一百，只要有那么一丁点的概率，都能逼疯他们。

“我可不想对着一群崩溃的疯子。”我说。

“不。还是要说。”崇拿着碎片，说，“崩溃只是暂时的，若是他们知道一切都有背后推手呢？”

矛盾转移，怨怒交加，不顾一切地发泄。

“但……”

“失控的人我有办法对付。现在不是孤军奋战的时刻。感温器和试管残骸的藏身之所，调温和循环系统做的手脚，都指示着罪魁祸首藏身或者是挟持列车乘务组。难道你想一个人潜到最末端的主控室把他端掉？”

我反问：“为什么不行？”

青反驳：“为什么可以！”

我气焰一滞，转头对她说，“青，不要拆我台。”

“不是拆台，就是不行。”青语气严肃，态度坚决，转头对崇说，“这个车厢里，连同我在内有九个人，不是正常人。”

“你！”我一下子冒火了，声音死死压在嗓子眼，咬牙切齿地说，“你说出来干嘛！”

崇：“什么意思？”

青不管我的阻止，“就是跟翼差不多的那种。”

崇思索片刻，提出一个可能性，“是基因试剂导致的？”

“有可能。”

我冷梆梆地吐出一句，“就是基因试剂导致的。”

翼和青同时转过来，一个看着我，一个看不见。

我闭眼全当看不见，语速极快地说，“我自己的觉醒是在之前就完成了，前后历时一个月，而今天在车厢里头满打满算不到一天就已经有人完成觉醒，这不是正常的觉醒过程，最有可能就是基因试剂诱导的突变。”

崇迅速总结，“所以这个突变也可能在别的车厢进行。你更不能自己一个人去。”

我气结，冷哼一声。

物理科代悄咪咪举手，“我有话想说。”

崇：“说。”

物理科代：“先前白提到的诱导突变，结合现在的恶劣环境，合理怀疑着是一个筛选性的大型培养基，只不过现在我们是被培养的细菌。”

我点头，表示认可。

物理科代接着说，“而且我发现一点，从感温器的遗失，到控温系统的锁定，以及循环系统的强制切换，都不是一次性设定好的，而是实时改变的。”

崇望向车厢角落，“是监控。”

“没错。”物理科代有些得意，“所以我在循环系统强制改变之后，就把监控系统给黑了。”

青吹了声口哨：“漂亮。”

“然后呢？”我挑眉，“现在那人再迟钝也该发现他的培养基里有一群小细菌在造反吧？”

物理科代嘻嘻一笑，“发现就发现呗。”

崇推了推眼镜，听着我身后的通讯器传来一丝久违的电流音，“就怕他发现不了。”

“C76车……”通讯器断断续续传来一道沙哑人声。

我啧的一声，转身一拳砸了过去。

声音戛然而止。

我抹掉嵌在手指的碎零件，看都不看一眼四崩五裂的通讯器，问，“说吧，想怎么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