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好不好?"她拽她,轻声抗议。
程伽宁猜她是累了,也不再执着于自己那点心思。她将书签揣进兜里,扶着郁淮柯走回宿舍。看见房门的一刻她像突然脱了缰,冲过去打开,也不管是哪个宿舍,找位置就躺下。
醉鬼入睡,半分钟都不到。
当程伽宁意识到自己心急没锁门的失误时,床上的人已经睡着了。
她的脸背对自己,睡姿乖巧,也不打呼,只是……
这可怎么办?
程伽宁咬咬唇,清秀的脸上露出犹疑。最终还是私心占了上风,她从柜里拿出备用床单,铺在另一张床上,打算凑合一夜。
宿舍已经熄灯,但月色正好,浅亮地镀在郁淮柯沉睡的面容。程伽宁走过去,近距离欣赏。
这还是第一回仔细看她,淡光描摹勾勒出她的轮廓,不是小姑娘们特有的精致,但少见的温婉可人,眉眼如画。
像圣洁的雪,纤尘不染,遗世独立。
"我想,‘把路灯挂到天上,把月亮偷给你。’"程伽宁最后还是想起来,悄悄地、虔诚地低声说,"可能偷下来才发现,你就是我的月亮。"
其实,她想说的是余光中先生那句"月色与雪色之间,你是第三种绝色",想说郁淮柯是她心里的"白月光"。
话到嘴边却像筛滤掉什么,平淡而无味,张扬都被收敛,只剩下乏善可陈的空洞语言。
就连她睡了,自己也不敢说出来。
程伽宁留恋地看她,狠狠记住了她此刻的模样,然后躺到小床上,一直傻笑无法入睡。
还时不时瞧旁边的人,看她凝住的侧脸。
如此折腾到半夜程伽宁才睡着,清晨也起的格外早,天还黑着,拿表一看,五点半。
怕起床吵到郁淮柯,她先思量了一天的学习计划,在心里排好顺序,一直躺到六点半。冬天天亮晚,此刻差不多亮了半截。
天幕是蓝色的,到中层变浅,直到地平线那隐隐的一点橙黄。空气也很凉爽,程伽宁想,外面的黄叶上大概有霜了吧?
也不知是怎样的美丽景色。
郁淮柯在天大亮时醒来,她先是觉得有个视线在自己身上,眼神下意识追随过去,发现是洗漱完的程伽宁,正托腮坐在她对面。
我的乖……乖,吓死宝宝了。
郁淮柯眨了眨眼睛,一时无言。
"你喝醉了,昨天我在等你,然后你跟我回来了。"程伽宁静静解释说,"怕你睡着了没法锁门,很危险的。"
"没,没事。"郁淮柯眼神恍惚着,"你不也在我宿舍睡过觉吗。"
小姑娘刚洗了脸,在晨光朦胧中……好白啊……肤若凝脂……五官小巧精致……
郁淮柯打断自己奇奇怪怪的思路,静静起身,发现自己鞋子整齐躺在地上。
她望向程伽宁,指了指,"这……你昨天帮我的?"
程伽宁很清楚她在问什么,转过头假装做别的事,掩过心底的羞赧,还要装作漫不经心:"嗯。"
郁淮柯收整好后准备回宿舍了,经过小姑娘身边时突然心念一动,伸手摸了摸她的短头发。
长长了,到肩膀,娴静淑女。
"谢谢你哦。"郁淮柯轻飘飘扔下一句,开门离开了宿舍,留程伽宁脸红得像煮熟的螃蟹一样在原地。
捂脸。
她拿起桌面上的小书签,这才看清上面的月亮是黄色的,外沿是金属,大概是不锈钢之类,笔直的一支。
小月亮……
——
周五上课,郁淮柯一进班门便引起了阵阵欢呼,她笑了,开口说:"大家高兴的太早,不要忘记,你们已经一周没上英语课了。"
肯定是补课补到惨绝人寰。瞬间哀嚎遍野。
程伽宁悄悄看她的眼神,心想:这还未必。
果然,郁淮柯又笑着说:"我们班英语一直很稳定,就给大家补三节课好了,七班也是这样。"
掌声爆炸似的,场面沸腾得更厉害。
这种欢呼,其实差不多每天都要旁观一次,程伽宁对这种开心无法感同身受,毕竟实实在在的要少看郁淮柯几眼,但看着心爱的月亮很被欢迎……
她也就跟着笑,跟着开心。
这天下课,沈熠又破天荒来到程伽宁位子旁边,有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决心:"都怪孙悦这个神经病,刚才郁老师过来时特意让我去办公室解释天台的事。"
程伽宁:"拜托了您一定要给我解释清楚啊。"
沈熠用力拍拍胸脯:"没问题!那个,话说……你刚刚看到没?"
程伽宁不解:"看到什么?"
"她刚才一直在看你。"沈熠早就了解的样子,意味深长地笑着离开了。
程伽宁觉得莫名其妙,等沈熠走远,后知后觉也笑出来。
嗯,二货性质会传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