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能想到那些读者看到这一段,该是怎样的痛心疾首,扼腕长叹——竟然没有开直播!
真的太突然了。
比他当年被车撞还突然。
白念南的小脑瓜怎么突然就开窍了?!
还是说他早就开窍了只是一直没表现出来?!
盛秋晚摸着脸蛋,脑子已经跟不上情节发展了。
“你……你这意思是……”
“列车已到站谢家村站,请到站的乘客带好随身物品,下车时注意关开车门。”
白念南冲他笑了笑,像是襄王梦里的神女,飘忽而去,扯开话题道:“下车。”
盛秋晚连忙跟在他后面,在白念南耳旁不断念叨:“你这话什么意思啊?到底什么意思?能说明白吗?白念南!”
白念南脚下停了两步,等对方走到自己身边,轻轻勾了勾盛秋晚的掌心:“这个意思。”
“……”我靠,疯了。
盛秋晚直接反手握住白念南的手掌,男孩儿的手一如既往的有点凉,掌心皮肤细软,握着分外舒服。盛秋晚道:“是这个意思?”
白念南:“嗯。”
“是在一起的意思?”
白念南:“嗯。”
盛秋晚浑身细胞都随着这一声回应开始表演酒吧摇头式蹦迪,以致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一抖,与对方相握的手狠狠一收,少年干净修长的手骨都在巨力下被迫拢紧。
白念南吃痛地“嘶”了一声,似笑非笑地看了盛秋晚一眼:“哦豁,原来盛哥哥好这口。”
盛秋晚努力抽出几分理智,不解地看了白念南一眼。
白念南在盛秋晚耳边小声道:“S.M。”
盛秋晚整个人瞬间化身蒸汽机。
白念南低低笑出了声。
他看了一眼远处的天空,心里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觉得白芷婉有些可笑。
她一定想不到,她在家门口苦等时,她儿子正在甜甜蜜蜜谈恋爱。
唉。
这感觉,真爽。
*
白念南看周杏的短信时,总是下意识脑补出一个落魄泼妇的形象,但白芷婉到底是不可能那样的。
时隔九年,女人依旧美丽如初,岁月没能在她脸上留下什么痕迹,光看外表丝毫看不出来是四十多岁的女人。
她静静伫立在门口,穿着修身旗袍,烫着一头漂亮的大波浪,将长发拢至一侧,雍容优雅,眉目含情。
盛秋晚发现白念南和他妈妈真的有点儿像,同样肌肤白皙光洁,眉目温柔动人,只是白芷婉笑与不笑都显得柔若春水,白念南不笑时却是座冰山。
白念南没什么温度地看着她。
女人却恍若未觉,唇畔仍旧挂着温笑,轻轻唤了一声:“小南。”
白念南十分不给面子,对于她这点不合常理的温柔漠然视之,冷冰冰开口:“离婚了?”
“没呢。”女人伸手轻轻一拨脖颈处的长发,露出一道雪白弧线,语气柔得出水,“想你啦,来看看你。”
白念南仿佛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讥讽地“哈”了一声,罕见地尖酸刻薄了起来:“你年迈母亲去世的时候都不曾来看看你的一对儿女,如今这日子稀疏平常的,你倒是想我了?白芷婉,你浑身上下这么多戏,不去当演员真的好可惜啊。”
白芷婉闻言黛眉一蹙,眼神如羽毛般在盛秋晚脸上轻轻一飘,略显幽怨无助地对白念南道:“小南,你朋友还在呢……”
无辜躺枪的盛秋晚:“……”
白念南嗤笑道:“怎么?你戏骨不早已浑然天成了,难道还分场合吗?”
白芷婉双眉微蹙,两湾秋水眼中荡,话不多言,只哀婉地叫了一声:“小南……”
白念南隔夜饭都开始在肚子里翻涌了。他强忍住揍人地欲望,语气不善道:“这都过去多少年了,你还没去看精神病吗?怎么,豪门阔太太连个心理医生都请不起?”
也不知这句话是不是正好合了白芷婉的剧本,女人顿时嘴唇一颤,双眸含泪:“我想明白了,嫁入豪门有什么好的?他们有钱,可那钱都不会用在我身上,到头来我还是一无所有……”
“小南……”白芷婉一脸诚恳,“妈妈认识到错了,你原谅妈妈好不好?”
白念南:“……”
他从小见到的白芷婉都是为豪门梦迷失心智的疯子,如今忽然看见她说出这么一番好似幡然醒悟的话,一时间竟然有些无话可说了。
这疯子怎么忽然转性了?
疯子还在继续转性:“我本来不想和你说这些,但我不说,我们的误会就不会解除。”
白念南的神经被“误会”二字一刺,心思瞬间清明,言语重新处处带刺:“白女士,我们之间没有误会,你儿子不是弱智,也不是那个蹒跚学步任你摆布的小屁孩了,拜托你清醒一点。”
白芷婉像是被这无情言论伤害了一般,纤细的身形一颤,而后竟是扶着墙壁,颤颤巍巍跪了下来!
“小南,我不知道要怎样你才能相信我。”白芷婉眼中泪珠簌簌滚落,“但我真的知道错了。”
白念南浑身一凉。他实在没想到这个曾经掐着自己脖子逼迫自己立下毒誓的女人如今竟然会这样委曲求全,不惜下跪。
但他并不感动,并不动容。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盛秋晚,只觉得白芷婉这沉重一跪直直将自己逼到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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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女士也不会捣乱太久……哎我分明想写的是无脑小甜饼啊,下次再也不整这么深沉痛苦的家庭背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