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缉妖司还是灯火通明、忙做一团,莫不晚虽说有灵力护体,但像以灵力疗愈这样的能力他还没能学会,至少在昏迷的时候不会。
大夫在屋内诊治的时候,沉吟和肃卿一直在门外候着,几个下人也忙前忙后个不停,陈璆鸣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们身后,道“里面怎么样了?”
“璆鸣...”沉吟见他来了道“我以为你回去睡了,怎么又来了?”
陈璆鸣略低了下头,将负在身后的手拿出来道“这个,待会给他敷上。”
“玉髓生肌粉?”肃卿看了下问道
“嗯。”陈璆鸣应了声道
“这可金贵了,还没见你拿出来过呢。”肃卿道
沉吟看了看道“玉髓生肌粉只有在研磨后的半个时辰内敷上才有效,那你刚才...是回去磨药了?”
陈璆鸣只是胡乱把药瓶塞到她手上便要走道:“待会记得给他。”
“诶!”沉吟叫住他后,又把药放回到他手里道:“我不管,你自己给。”
陈璆鸣虽说知道沉吟的良苦用心,可正要开口时,大夫从屋内出来道:“几位大人,莫公子的伤已经处理好了,可以进去了,这几日一定要仔细疗养,切不可动辄伤口,以免留下旧患。”
“是,有劳您了。”沉吟颔首后对他们道:“我去送送大夫,你们去看不晚吧。”
肃卿看了看拿着药的陈璆鸣,识趣道:“不早了,既然没事了那我就回去睡了。”
陈璆鸣单手而负走进屋内,看着踏上面无血色的莫不晚,低声叹气,这语气似责备又似不忍道:“叫你打到天权,你可知那鼍兽级为玉衡,怎的因为怕鬼,就自天璇处便多跑了一层。”
陈璆鸣将他腿上的伤布解开,撒上药粉又后细细包扎了起来,待到莫不晚脸上的表情逐渐平和,他便知道药粉渗入伤口后并无异样,陈璆鸣将被子又给他盖了盖,这个动作不禁让他自己都怔了一下,难道人真的都是看到美好的事物便会忍不住接近么?那为什么从前...从没有想要接近过他。
翌日清晨,一个极其虚弱的声音缓缓传出道:“有人么...来人呗...我要渴死了...”
莫不晚就这样挣扎到没有声音,躺在榻上绝望的看着床梁,终于沉吟来探视他,欣喜道:“不晚你醒啦!”
“我是醒了...也就快死了...”莫不晚扯着干哑的嗓子看向沉吟道
沉吟瞬间明白他的意思,倒完水过去扶起他道:“按理说你这会儿醒不了,我们就疏忽了,诶你慢点喝。”
莫不晚大口喝完杯里的水,顺了口气也恢复了些精神道:“师姐,我睡了多久了?”
“不久,现在是未时。”沉吟坐在他床边道
“大伙呢?”
“肃卿出去公干了,璆鸣在后厨给你煎药呢。”
“璆鸣给我煎药?这么好...”莫不晚有些难以置信道
“没办法,他那个药别人都不会弄。”沉吟看了下外面道:“他估计快过来了,你待会好好谢谢他啊,你腿上用的玉髓生肌粉可是陈家的独门伤药,相传三年才能制这么一份。”
莫不晚看着自己包扎细致的腿陷入了沉思,沉吟拍了拍他道:“好了,我先走了。”
“哦,好...”莫不晚仓促的点了点头道
沉吟走了两步后又转回身道:“对了,告诉你个好消息,你昨晚封印的那个鼍兽不是天权级,而是玉衡,你小子真是...进益神速啊。”
“真的!”莫不晚大喜过望道:“天字级之后每进一级便如登天,此话当真么师姐?”
“当真当真,好啦,我真的走了,你好好歇着吧。”沉吟轻语一笑道
莫不晚还没从自己打到了玉衡的喜悦中走出来,陈璆鸣便端着药进来了,见他靠着床背坐着,只道了句“醒了。”
“璆鸣!你知道嘛我昨晚打的那个鼍兽是玉衡的!”莫不晚急着跟陈璆鸣分享这件事,一个没注意却差点儿没从床上滚下来。
“哎呦!”莫不晚暗声叫道,再一看自己已经被一个箭步冲过来的陈璆鸣稳稳扶住,莫不晚抬起头冲他一笑道“嘿嘿。”
“也不知道小心点。”陈璆鸣一把将他推上去,又正了下身子道
“我这不是高兴嘛...”莫不晚有些像个犯错的孩子一般道
陈璆鸣垂了下头,便转身取过药来,先递给他一个碗道:“喝了它。”
莫不晚从他如冰似雪的表情中也看不出什么,犹犹豫豫的接过来后自己嘀咕道:“苦不苦啊...”说着又低头闻了下,随后嫌弃的“咦”了一声,捏起鼻子道:“这也太苦了!能不喝嘛?”
陈璆鸣冷眼反问道:“你多大?还闹脾气不肯喝药?”
莫不晚松开鼻子又揉了下道:“三岁,不行啊?”
看着莫不晚大言不惭的样子,陈璆鸣深叹一口气,似乎刚想训他,莫不晚便看透道:“好啦,喝我现在就喝,我家少主亲手熬的药,我怎么能不喝呐是不是?”
莫不晚咕咚咕咚的喝完这一大碗药后,陈璆鸣接过药碗道:“你这么高兴,是因为你腿没残,还是仅仅因为你打到了玉衡?”
“当然是打到玉衡!”莫不晚枕着手随便往后一靠道
“你还真不把你自己当回事。”陈璆鸣瞥了他一眼道
莫不晚低笑了一下,一脸谄媚道:“腿不是有你呢么,我还担心什么?师姐都跟我说了,谢谢了。”
这两个“谢”字说的无比可爱,可爱到足以让陈璆鸣浑身起鸡皮疙瘩,为了维持自己的高冷形象,陈璆鸣咳了下,眼神睥睨道:“昨夜那鼍兽,并不能算你打到玉衡。”
“啊?为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