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洛斯走进密室，把从程誉身体里剥离出来的那枚芯片摆在桌上。

卡洛斯：“我现在把它装到终端上，入侵它读取资料。”

艾普闪烁了一下：“如果程誉是程誉上将的话，这个AI很大几率是派尔，我不能保证我能入侵成功。”

卡洛斯不耐烦道：“面对这么个连自己本体芯片都没有的残废AI，你还入侵不成功，你是废物吗？”

艾普：“！！！好的！”

卡洛斯给光脑断网，把芯片插进一个废弃的被切断了联网功能的终端上，然后把自己的终端跟废弃终端接驳，花了将近半小时的时间，艾普终于成功入侵了对方。

小苹果疯狂地闪烁了片刻：“噢，它果然是派尔前辈，没想到有一天我能侵占前辈的身体，阅读它的所有资料！”

派尔是程誉的人工智能，只对程誉一个人忠诚。直到现在，程誉的身份终于被真正确定下来。卡洛斯那颗一直悬着的心重重放下，取而代之的是失而复得的狂喜！

当初艾普跟派尔是程家名下同一家人工智能研究所里出来的AI，都属于通过自主学习不断升级的高级人工智能。程家反叛后，销毁了研究所里所有资料。直到今天，这项研究成果也没有其他研究所追赶上，可以说是人工智能研究领域最尖端的技术。

而作为最高级的AI，派尔本来不用担心被任何人工智能入侵，可惜它遇到的是同系列的艾普。

也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他当时赶到研究所，把月神跟艾普抢救下来，才能在今天遇到这种局面时，能够从容应对。

卡洛斯：“给我检索生化人相关内容。”

过了一会儿，艾普：“找到共一万五千四百四十条生化人相关条目。”

这太多了，卡洛斯换了个方向：“检索特洛伊计划。”

这次艾普很快找到了相关内容：“找到共三百五十四条特洛伊计划相关条目。”

卡洛斯点开相关内容的第一条，特洛伊计划，灵感来自古地球人类时期的著名传说特洛伊木马。

反叛军掌握了改造人类模仿生化人技术，凭借这股帝国上层贵族流行豢养生化人的风潮，成立了古尼尔公司，并推出了当年著名的“定制恋人”系列，将情报人员安插到了各个政要的身边。

恋人，以爱为名，是最能获取豢养人信任的，古尼尔公司推出定制恋人系列，无疑是把情报人员精准地放在了最有利最安全的位置上——做出这个决策的人抓住了人性中最关键的一点，简直就是个阴险的天才。

他目光落在最后的计划提交者和施行者的署名上。

提交者，菲斯特。

施行者，程誉。

看到这，卡洛斯终于慢慢冷静下来，内心的疑惑却在渐渐扩大，某个难以置信的念头在他脑海里一晃而过：“艾普，检索自由军跟程誉的交叉内容。”

很快，光脑检索到了他想要的内容，一张身穿高级军服的男子照片出现在蓝色屏幕上，令人惊奇的是，这人戴着黑色面具，整张脸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眸，凝视着前方。

旁边的注释写着，自由军的指挥官，暨情报局局长，程誉。

看到熟悉的面具装扮，卡洛斯脸色大变：“代号C？”

代号C，众所周知的反叛军指挥官。

没有人知道代号C的出身和来历，每次战斗他都是变音器加面具的配置。

大皇子菲斯特叛逃之后，上层贵族内部形态意识发生了不小的分裂，除了菲斯特的嫡系，一部分拥护嫡长继承制的贵族也追随他一块离开，后来众人研究，代号C可能也是其中的一个，只是出于不愿意连累帝都星这边族人的原因，这才掩盖自己真实面貌。

卡洛斯极其鄙视这样藏头露尾，脚踏两条船的贵族作风，加上正是代号C夺走了程誉的“尸体”，当初在跟反叛军为期一年的战争中，卡洛斯一度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

如果程誉就是代号C，那么当年反叛军花费大量精力偷窃“尸体”，最后又毫无理由地当着他的面炸掉了“尸体”，原因就很好理解了。

因为那场自杀根本是程誉在自导自演……

多年之后，曾经的真相似乎在慢慢浮出水面，呈现他面前，像一出荒诞的戏剧。

卡洛斯捂住眼睛，苦笑片刻。

原来他是真的恨我。

“艾普，检索特洛伊计划跟程誉的交叉内容。”

……

半个小时的时间里，卡洛斯终于彻底弄清楚了事情的始末。

多年前的那场政变后，大皇子叛出帝国成立反叛军，作为铁杆支持者的程家举家跟随菲斯特离开，而程家家主在战斗中不幸被俘，成为了阶下囚。

程誉狱中假装自杀，成功逃脱，之后便隐姓埋名，成为了反叛军的指挥官。

这之后便是帝国军跟反叛军长期的拉锯战，反叛军落败，并退至星系边缘，直到特洛伊计划的提出，作为这项计划的执行者，参与了特洛伊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环，以身试险，自愿改造成生化人，去接近前鸢尾军团指挥官，也就是他。

艾普迟疑地问：“还需要我向您报告上面记录的程誉上将接近您的原因吗？”

卡洛斯：“不，那已经不重要了。”

反叛军的指挥官接近他，还能有什么理由呢？

无非是想要他手里的那份证据罢了。

无论如何，现在那个人能好好活着，活在他身边，已经是上天对他最大的宽容，更惊喜的是，他们甚至机缘巧合拥有了一个孩子。

想到这，甜蜜的，带着点酸楚的滋味涌上心头。

他的时间不多了，卡洛斯插兜起身，往外走去，自言自语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让人心甘情愿地留下来。”

……

沉浮的意识如海水，混乱的梦境像是破碎的镜子。程誉经历了每一个梦境碎片，每一个梦境都看不清晰。

他仿佛听到派尔呼唤的声音，然而挣扎片刻，仍是败给了昏沉沉的睡意。

最后，程誉是被吻醒的。

温热的触感自唇上传来，他睁开眼，正好对上一双湛蓝深邃的眸子，眼底倒映着自己茫然的模样。

卡洛斯见他醒过来，没有任何解释，反而加深了这个吻。

程誉身体僵硬了片刻，最后温驯地顺从了对方。

这是他冷静思考后的结论，卡洛斯手里的那枚芯片，不是别的，正是派尔的芯片，如果被他拿去分析，一定会发现人工智能跟储存着的资料。

卡洛斯把它认作通讯装置，只是因为在人的常识里，两个人工智能的芯片绝对无法在同一具身体里相容。一旦被卡洛斯发现自己并非生化人，那么他极有可能会怀疑那是AI芯片。

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对方发现自己不是生化人的事实。

黑发的美人微垂着双目，安静温顺地躺在床上，仿佛一道邀人品尝的甜点，alpha眸色变得温柔而深沉，慢慢地折磨似的解开了对方的衣扣，露出大片美好的风景。

卡洛斯蜻蜓点水般的亲吻着，扣住对方紧拧住床单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