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温玉章致仕后,寻常友人躲便躲了,可高堂尚在,总有些躲不掉的应酬。
族里小辈成亲,族长亲自来给温相送的帖,并不单请他一个人,连带还有辟芷和小石。
当年温家父母把温玉章嫁给大蛇,婚事办得极为低调,只有家族几位至亲知晓,对外宣称温玉章八字太轻,需以纸人为替,婚于非人才能留全性命。
过去那么久,就连温相曾经祭过妖的事知道的人也不多了。
如此总有登门提亲的,说的还都是待字闺中的二八少女。温家父母哪敢答应,他们极怕辟芷,胆战心惊地瞒了些时日,实在是怕得厉害,偷偷和自己儿子说这事。
温玉章牵着辟芷在双老面前奉过茶,也刻意留下住过几夜,辟芷应对如常,和温玉章恩爱有加,可也许是他当初出现时显得太过凶恶,两位老人至今不敢主动和他搭话。
总有人来给温玉章提亲,也不怪他们心中打突。
温玉章想了想,说这事交给他办。
他正头疼,族长的帖子送的及时,当下带着大蛇小蛇赴婚宴。
辟芷温玉章携手坐在高位,宛如一对璧人。如今在外面,辟芷也知道给温大人留些面子,只悄摸摸地牵着温玉章的手,没什么逾越的举动,冷着一张脸听温玉章谈笑应付。
少有人敢来和他们搭话,大姑娘小媳妇们躲在屏风后寻人打听前丞相旁边坐的男人是谁,可还没打听出来,就只见温小石蹦蹦跳跳地凑到辟芷怀里,喊辟芷做爹爹,也喊温玉章做爹爹。
温玉章拿帕子给他擦脸上的汗,笑着问他:“跑哪里玩了?”
这小家伙手上不知在哪糊的泥巴,手舞足蹈地糊在他亲爹脸上。
辟芷呲牙:“啧。”
“再皮下次不带你了。”温玉章忍住笑,辟芷把脸凑过来,温玉章用帕子给他擦脸上的泥巴。
等温小石跑远了,辟芷低头不知对温玉章说了些什么,惯常冷着的脸上带着笑意。
温玉章扫了一圈,见没人注意他们,打开折扇欲盖弥彰地遮住半张脸,偏头在辟芷唇上落了一吻。
这一幕被屏风后的小姑娘们看个正着。
温玉章被请去证婚,辟芷嫌吵,一个人倚在栏杆那里看院子里的舞姬跳舞。
“这个舞姬不像是姑娘。”
辟芷惊讶侧头,原来也是来躲清净的人,百无聊赖地站在他旁边搭话。他和温玉章的关系多多少少被人看在眼里,众人心里猜了七七八八,却没人来烦他。这人看样子来得晚,只当辟芷是话搭子,犹自说着:“是个男人。”
确实是雄性,但不是人。这舞姬和辟芷是同类,也是蛇妖。
这人眼光倒不错。
“舞姿妩媚身段妖娆,我看跳的头牌舞娘都好看,兄台觉得呢?”
辟芷点头:“是不错。”
“什么不错?”
温玉章忽然从辟芷身后的游廊拐过来,看样子是被灌了几倍酒,身形微晃,辟芷伸手把他揽在怀里。
“喝了多少?”
“唔,三五杯吧。”温玉章呵气如兰,倒在辟芷怀里去看院子舞台上的红衣舞姬,笑着道:“是挺不错的。”
辟芷只当这事过去了,两人带着温小石回去。
待小蛇睡着,辟芷抱着温玉章沐浴完,温公子怎么都不肯穿衣服。
他翻箱子找红衣,除却旧时的官服实在也没有,于是温大人披着官服外的红色薄纱,不依不饶地要给大蛇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