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醒来时,躺于己身棺木旁。陈大官人钟情她,为她在城外墓葬楠木棺中。
时也,命也,她已是身附黑蝶,重回人道世间。
“噬魂蝶”亦为她所用,‘芜将城’中将来必定无活人。
醒来第一事,即是寻仇!
此时,她才知,那害她四人已被毒杀。
一个舞妓、一个丫鬟、一个跑堂、一个制衣娘子,尸身早已沉入河流中。
陈大官人的管家买通四人,给她下药。
陈大官人的管家暗送老鸨千两银,四人送命。
陈大官人的管家是听命于陈家原配妻。
陈大官人的管家,是她的第一个“噬魂傀儡人”,只听命于她。
她“活”着就要噬人魂魄,陈家原配妻与其二子,早是她魂魄养料。
醒来第二事,去寻了苏凉。
听闻“夜闻香”可一命换一命,她寻去了苏凉,本是希望能够续命,可是,最终甚觉不忍。在苏凉离开‘芜将城’后,苏家二老堪堪若若,日渐苍色。自小被骗离开家人,珍珠深受感动,最终选择离去。
却不想,苏凉竟能安归,她心感慰怀。
珍珠的娓娓遥语,尤其讲到苏凉家二老时,泪涟盈盈。
此时,一件黑衣裙摆,来到了珍珠的面前。
一个低沉灵空的音色,在珍珠的头上位置响起。
“一介鬼灵,也敢大放厥词!”
不知何时,屋子里又多了一人。
不是,这是一女鬼,珍珠抬眼看到了黑衣女鬼,又是一个身着黑衣。
又是阴冷三分
一头墨发由一墨带随意系在挨背处,长托随地。
身段窈窕,面色明媚,可也冷淡渗人。
不食人间烟火气,生来鬼魅于世间。
就是珍珠,也甚觉羞色,自己的颜容竟无与比拟,好似尘埃。
忽的,一把亮银剑,轻轻搭在了她的肩处。
此般亮银剑,能够轻易削去天地间怨魂恨魄,永世消无。
珍珠忽觉魂魄要飞散般,魂魄之力在不由自主的向外散去,离身飞出而去的黑蝶,晃然间全部碎裂化为乌有。噬魂蝶食取的魂魄之力,便是要离她而去般。珍珠浑身无觉,惊恐无力地摔在地上。
天地间,她如一颗石尘,不经一弹,弹即立碎。
“不知天高地厚的鬼灵,连恶鬼都算不得,也敢在我家公子面前满口谎言。你以为,我家公子不知你的底?哼!因我家公子不管鬼怪闲事,可我却管得!顷刻间,你便会如烟消逝!”
满是对她的鄙夷不屑,珍珠一直以为现今己身已不惧鬼乱,不惧活人,或是不再惧一切。可是,几息间,才知自己如此卑微甚小。
“告诉你也无防,我乃索魂鬼,鬼魅儿。只要在世间作乱不安的鬼怪,我都可以收了她!”
话语间,手中亮银剑呼啦啦响起,像是回应她的话般,随时可收了眼前的作乱之鬼。
“对我家公子不敬,只是让你稍有不适,而你不说,我家公子自然知道你的。”
“而你,定会这样讲。”
敢在夜直面前谎话连篇,这个珍珠,真有胆色。若不是她还有此用处,早就一剑挥去,让她连一丝魂魄都留不得。
“说不清你如何得知‘夜来香’,说不清你如何得来“噬魂蝶”,说不清你如何得用城中的‘魂魄之力’,是也不是!”
亲身感受了亮银剑的散鬼之力,珍珠有些无知觉,进入一种玄妙的状态,若说,便是全身剩余不多的魂魄之力,均要飞散而去的。可是,此时,却有一丝红线,把她身体里的魂魄之力又缠于一起,终于化成片片“噬魂蝶”,安静地趴在魂魄当中。
看了眼已经毫无知觉的鬼灵珍珠,鬼魅儿来到夜直跟前。
“公子,母蝶不在她魂魄中!”
夜直很少皱眉,此时却微皱额头,因有图腾半片面具遮挡,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母蝶不破,大阵堪忧!”
这件事果然棘手,“噬魂蝶”母蝶寻不着,就不断有人成为养料,不断被吸取魂魄,被掠去作为活人的一切。而那时,城中活人渐少,阴气大盛之中,防护阵法被破,“噬魂蝶”就不止于这一座城了。
女鬼珍珠,宁死也不说出真情,看来,真要是真要命的。
甚至,比要命还让女鬼珍珠所惧。
女鬼珍珠,身体里有一根红线,在凡人世间,她竟然还有一些牵扯。
若是现在削取了她的魂魄,介时,会沾上一些业障。
沾了业障,必须在一定时境内想法消除,否则,会影响今后之路。
与各鬼同行成千上万年,岂会不知此理,若说惧,惧也不惧,只是会有些麻烦而已。
多一事不若少一事。
眼下最急迫的,还是要找到“噬魂蝶”之母体,消除殆净。
亦不知,闻香那边是否找到了要找之人。眼下,能否缓解‘芜将城’中无辜活人之苦,就看闻香的莲花寸舌,能否请得动人。
夜直不知道的是,闻香,此时根本无暇顾它,被迫困于一方,无法赶返于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