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老师你道个歉。”严霄端正了下坐姿，看着窦灏。

这突如其来的正式，让窦灏有点措手不及，他也抬头看着严霄，刚想说话，严霄抢先了：“首先，我要道歉的是之前课上老和你争论，不是怀疑的你的能力，只是，我想让老师注意到我，第二，我要道歉的是，那天老师轮椅坏了，我不该丢下你不管。明明知道你身体不便，还扬长而去，实在不该。第三，要道歉的，就是第二天我还口不择言的对老师说了奇怪的话，我今后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我只希望……老师你，能在写评语时……多给我写些好话。”

窦灏被他这一串串的话，连翻攻击，原来最后才是重点。哭笑不得的说：“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个小肚鸡肠，睚眦必报的形象？严霄，你也太小看我了！”说着就想滑着轮椅往外走，严霄一把拉住他：“老师别动怒，句句真心，真的！我没有小看你，我是真的想以朋友的方式和你相处，学院里的那些老学究我早就烦了，只有你的课能让我提起100%的兴趣。你的评语，可以说是我最在乎的。”

窦灏被他抓着的手臂生疼，等严霄说完，他皱着眉道：“先放开我。”严霄一见自己用力之大赶紧将手放开，窦灏重新回到桌前：“做朋友没有问题，我不会因为你做的这些事而去主观臆断，你的成绩和专业水平，我很清楚，作为一个老师，我还是有职业操守的。所以，以后别在这方面再跟我动这些心思！你还是一个学生，好好上课才是正经！今天，我暂且给你面子，留下来。以后，别怪我翻脸。”

“是，是我不对！”

“行了，你点菜吧，我饿了。”

严霄见窦灏行事如此干脆，也想到他就是这么一个利落的人，于是叫了服务生开始走菜。

等菜上齐，窦灏呆住了，一桌子没几个不辣的菜，满桌红彤彤的。“你怎么点了这么多辣的菜？”窦灏抬眼看向严霄。

“老师不是喜欢吃的辣吗？”严霄疑惑地问。

“谁和你说我喜欢吃辣的？”窦灏扶着额头说。

“黄教授啊。”

“……”

“要不喜欢，我重新点。”

“别了，做什么浪费粮食，那既然这样，陪我喝酒吧。”

“啊？老师你身体可以吗？”

“没事，酒量好着呢！”

问服务员要了几瓶啤酒，两人便在这小包间里开了荤。许久未吃这么重口的菜肴，窦灏不得不承认，今晚，他觉得自己是活着的，和严霄两人推杯换盏后，也渐渐聊得欢了。窦灏没想到严霄如此崇拜自己，以前他在学校的事，严霄几乎都知道。

窦灏今天难得的开心，几瓶啤酒后，已经有些微醺，撑着头，醉眼朦胧地看着严霄。严霄到是还保持着清醒，见窦灏微敞的衬衫领口露出了洁白肌肤和突出的锁骨 ，不仅咽了咽口水。随后又立刻掐了掐自己大腿，要保持冷静。

窦灏看着眼前人，似梦似幻，仿佛故人笑颜就在眼前，不自知眼角滴落一滴泪，自顾自说道：“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说完便枕着双臂倒在桌上。

严霄从见他眼角有泪开始便知他心事重重，他起身扶起窦灏的上身，见他眼角依然湿润，让他靠在自己怀里，严霄轻轻拍了拍窦灏的脸颊，窦灏依然紧闭双目。

严霄就这么让窦灏靠着自己，拿出手机，叫了车。

不一会，出租车来了，严霄将窦灏抱进了车后座，请服务生将轮椅放好，便和司机说了地址，往窦灏家去。

严霄搂着窦灏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尽量舒服些，他的双腿软软地靠在严霄腿边，严霄不禁伸手摸了摸，双腿细瘦无力，肌肉也十分松软，心里早已疼出血。他知道以前的窦灏曾是学校里出类拔萃的学生，能进入飞行学校，身体素质自然不用说。可现在的他，纤细虚弱地靠在自己怀里，永远只能坐在轮椅里，刚刚吟唱的那一句诗，在严霄看来，就是窦灏心底最深的伤痛。

严霄将手臂紧了紧，把他微凉的手握在自己手里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