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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2/2)

周岩冷淡瞥他一眼,冷漠道:“我要去见我妈,你认为我穿着你的衣服去合适吗?”

赵东阳微笑:“有什么不合适?”

周岩快步走:“你不要上来,我很快就下来。”

赵东阳看她躲闪的眼神,憋了一早上的郁闷顿时扫得一干二净,他在台阶前停住脚步:“阿言,花。”

周岩回头看到的是一束开得正好的百合花,不知赵东阳什么时候准备的,她没接过:“妈妈不喜欢这花。”

“是吗?我又记错了?”赵东阳笑笑。

周岩没理他,继续朝前走。

一年没来了,苏苒的墓地很干净,她知道赵东阳会定期过来收拾。她眼神一黯,弯腰抹去墓碑上的几片落叶,退后几步道:“妈,我又来了。每年这个时候我都不敢来见你。可是我还是要来。”

苏苒的墓碑上只有名字,没有照片。周岩细细抚摸过墓碑上的字,冰凉的触感透过皮肤快速传到她的身体。

“要说的话我昨晚都已经说完了。今天只是过来看看你。”

她后退两步,跪在地上,说:“妈妈,爸爸没在你身边你会不会冷?我找了很久,我还是不知道他把爸爸藏在哪里。不过总有一天我会找到的,到了那时我会找你们。”

她笑了笑,又说:“去年我跟你说过我在孤儿院遇到的一个小女孩吧,她现在生活得很好,负责人也在帮她找收养人。我本来想收养她,可是我没有勇气,我自己过得一败涂地。思来想去,我还是放弃了。”

周岩又絮絮叨叨地说了一些,到了后面她想到什么突然笑了:“昨天在那里我不方便说,现在只有我和你。妈妈,前段时间我遇到了一个人。和爸爸一样,他也不爱讲话,可很喜欢笑。看他的时候,我总是想起爸爸。妈妈,你也很想爸爸吧,我很想他。”

没有人回答她,除了远处吹来的湿润的山风,只有面前冰冷的石头。

“妈妈,我走了,明年这个时候我在过来看你。”

一个小时后,山里的雾气缓慢散去,天际裂开一条缝,阳光破裂而出。

“冷吗?”赵东阳递过去一个保温瓶。

周岩没接过,只是淡淡地从他身旁经过:“我先回去了。下午还有课。”

赵东阳及时抓住她的手,抢先走到她面前:“今天我不想逼你,阿言,我也说过,我的忍耐是有底线的。”他眉眼舒展,“我送你回去,这里离市里很远,你顾不上火车的。”

“不用,来之前我已经安排好了,待会会有朋友过来接我,我搭他的车回去。”

赵东阳皱眉,对她口中的朋友很是好奇:“你什么时候交的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周岩甩他他的手,后退几步。两人中间保持一条长长的宽道。赵东阳揉揉额头,用疲惫的口吻道:“人心险恶,我不希望你被人骗在,之前的经历你还没受到教训吗?”

周岩咬着唇,拳头抓得紧紧的,嘲讽道:“人心险恶,是啊,以前我就那么容易相信你。我最该提防的人不就是你吗?”

“阿言,那件事我向你道歉,这几年你要做什么我不是按你的想法来。我认为我给了你很大的自由,你还要我做什么?”

周岩伸开拳头,抓着黑色的裤子:“自由?你怎么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赵东阳看她转身要走,出手拦住她:“你要去哪里?回去的路你走反了。”

“我绕山路。”

“行,”赵东阳举手投降,原本硬挺的腰杆也伏低:“我让你走,你到了给我发一条短信。”

周岩对他此时的妥协很诧异,不过对方既然放人了,她也不再多说什么,绕过他就走

“小李,嗯,帮我跟着她,看送她的人是谁。对,到时把那个人的信息发给我。”赵东阳站在半山腰上,良久,才踏上石阶,每一步都走得极为困难。

到了山脚下,周岩等在一旁拦车。说什么朋友,其实都是骗赵东阳的。只是她实在不想再跟那个人过多地呆着。

路过的车辆很少,出租车就更不用说了。周岩等了十来分钟,渐渐绝望。从这里走到附近的公交站大约要半个小时。

“周老师?”一辆灰色的车缓缓停下,副驾驶的车窗降下,驾驶座上的人倾身附过来:“这么巧?周老师我送你一程。”

林朗正巧在附近办事,隐约觉得路旁的人有些眼熟。开近了才发现是林昊的老师。

“周老师怎么来这边?”林朗有一个客户的老婆葬在这里,据他所知这座山上大多是墓地。

“来看一个熟人。”周岩望着窗外,明显不想多说些什么。

林朗及时止住话题,换了一个方向说:“上次林昊的事情谢谢你,后来那小子都跟我说了。”

周岩笑笑,不过她脸色有些难看,这一笑倒显得苍白。“没什么,我也只是经过。顺手帮了个忙。”

林朗从左侧掏出一瓶矿泉水给她:“林昊都跟我说了,好几次放学你都在后面送他回去才走。我平时工作忙,这点做得不如老师您。”

周岩拧开盖子,灌了大半瓶,这才舒服了点。听他这样说,笑道:“我以为他不知道,原来林昊心里跟明镜似的。”

车子穿过隧道,车里变得昏暗了许多。林朗乐呵呵地:“那小子机灵得很,就是不爱讲话,也不知随了谁。”

周岩的侧脸隐没在黑色的光影里,轻轻应了一句:“也许随妈妈吧,不是女儿随爸爸,儿子随妈妈。”

林朗突然没了笑意。周岩这才想起每次家长会从来都是林朗来参加,不然就是空着。她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我……”

车子驶出隧道,车里一下子变得亮堂。林朗笑道:“没什么。我爸妈离开得早。林昊是我带大的。不过我妈妈是很随和的一个人,那小子一点都不像她。”

尽管早已猜到是这样,但经当事人说出来,周岩还是感到一阵浓浓的伤感,不过林昊还是很幸运的,最起码他有一个很爱他的哥哥。

林朗问:“听林昊说你是一个人住?”

周岩点点头:“嗯,我在这边工作。”

“父母呢?没和你住一起?”

周岩瞬然没了声,片刻才道:“他们在我很小就去世了。”

林朗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我父母也是,当年他们出门去送货,雨天路打滑,车子撞上栏杆,当场丧命。”

“我父母也是因为车祸。”周岩缓缓地说,但也仅限于此,没再说下文。

林朗说:“逝去的人已经无法挽回,活着的人要好好生活。”

“嗯。”周岩轻轻应了一声。

周岩所在的临城与赵东阳的住处只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两座城市挨得很近。这是赵东阳最初仅能松口的一个条件。她本想还想跑得更远,可是赵东阳摸着下巴,踩着地上渗了血的匕首:“你跑,你跑得再远我都可以把你抓回来。你忘了,你大学不是申请了美国的学校,offer都拿到了,然后呢?”他摸摸脸上被划到的一刀:“不要用死来威胁我,周岩,你以为你死了一切就没事了吗?想想你叔叔一家。哪怕你爸爸改名与原来的家庭没了联系,你认为我找不出来吗?你说要是被当年的人知道了,你叔叔一家的下场是什么?”

周岩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赵东阳挑起她的下巴,抹去她的眼泪,说:“周岩,这是我最后一次说这件事。”他站起身,居高临下,一身严肃,冷然道:“你要去临城,我不反对,我也不会去打扰你。我可以等你想明白了再回来找我。”

周岩抹掉眼泪。

“不过,”赵东阳解开袖口的扣子,挽起袖子,露出流畅的线条,说:“你不能拒绝我的电话。你放心我只是想确认你生活得怎么样而已。”

前方是十字街口,正值红灯。林朗停下车子,周岩也刚好醒来。她揉揉酸涩的眼睛与涨涨的脑袋,“不好意思,今天有点累。”

林朗摇摇头:“刚才张清河给我打电话,我跟他说你去我们那边吃,让他准备了你的份,你不介意吧。”

张清河,周岩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想到的是他的笑容,沉稳的,如春风中的暖阳,格外舒服。

“麻烦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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