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河瞥了眼手机，微微叹息：“算了，我给你煮完晚饭再回去。”

“不用，”周岩扶额：“张清河，我不是小孩子了，我自己懂得怎么做，你赶紧回去。”

张清河皱眉，心下思索一番，说：“也行，到时煮完拍照给我。”

周岩：“……”

“好好好，再不上车，你就来不及了。”

张清河捏捏她的指尖，依旧叹息，也无奈，“好好吃饭。”

送走张清河，周岩去菜市场买了一些菜，除了今晚的晚餐，她还准备了明天早饭要炒的菜。回去的路上她想，到时要给张清河发微信，让他明早不用买菜过来。这样想着，她就觉得今天的夕阳无限美好。

晚上八点，周岩窝在沙发给张清河发信息。

页面还留在她发过去的一张晚餐图，张清河回了个‘好’字。接着就没有下文了。

他应该在忙。周岩打完一段字，从头到尾无声念了几遍，很快又全选删除。放下手机，抱着抱枕独自发呆。

又过了大约半小时左右，门铃响了。

周岩一看时间，九点不到，不可能是张清河，他除了第一次上门送早餐没有事先说明以外，后来的每一次他都会在微信提前打个招呼。

那么这个时间会是谁呢？

开门的那一刻，周岩浑身发冷，宁和的日子才过了两个月，暴风雨终于还是如期来临。

“吃了吗？”赵东阳在玄关处换鞋。推开鞋柜的门时，他偶然间瞥到边上另一双藏青色拖鞋，同周岩脚上穿的是同款，不过颜色不同，周岩的是黑色。

他淡漠划过，找出自己的拖鞋换上。

周岩给自己倒了杯水，听到这声问话，她点点头：“嗯，刚吃过。”

赵东阳走到沙发上，坐在中央，要笑不笑地盯着周岩看，眼里的笑意不达眼底。

周岩端着水杯落坐在餐椅。

客厅与餐厅，只有几步的距离，两人隔着不远。周岩却熟悉地感到了一阵凉意。

很多年前的某一天，她也有过这样的感觉。时间流转，一眼又是几年过去了，她仍旧被这种束缚压迫着。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赵东阳翘着脚，右手托着右边脸颊，突然问道。

那一天也是这样。他一回来，径直打开她的房门，原地打转了，最后插着腰说：“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当年周岩是这么回答的，“怎么了？”

赵东阳将手中的一沓文件甩在她的脸上，纸张四散，落了一地，有几张的边角划过她的脸颊，渗了些血。

上面赫然落着几个大字：“申请……”

只看到两个字，周岩便没往下看。她瘫瘫坐在地上，“你把她怎么了？”

镜头一转，当年的影像穿过重重时间的隧道，同样的情形再一次上演。

不过赵东阳没了往日的愤怒，他收敛了许多。或者他认为她始终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周岩捂着水杯的壁身，说：“你不是都知道了吗？”她说的时候，眼皮始终没抬，脸色淡然，语气也很平，没什么太大的起伏，好像早就料知今天的局面。

赵东阳起身走到她身旁，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四目相对，周岩的眼神淡淡的。

他轻松微笑：“什么时候你喜欢上没正经工作的软饭男了。以前的你可不是这样子的。”

周岩也跟着笑：“那你认为我是怎么样的？”

赵东阳放下手，目光看向阳台，循着夜色，恍然记起了久远的时光，良久他道：“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班上的男生打电话来家里，你总让黄姨打晃子拒绝。后来大学也没见你跟别的男生交往过。我以为……”他说着攀住餐椅的椅背。

“你也说了是以前。”周岩起身站到一旁，离他几步远，又说：“我不跟别人往来的原因你不是最清楚吗？”

灯光下，赵东阳的眼角颤了颤，他笑着摇摇头：“你还是先说起了这件事。”

“你无时无刻干扰我的生活，我想忘记都难。”

“所以你想跟他一起走？像那年一样？”

周岩摇摇头，灯光下她笑得很平和：“不，我们哪里都不去，我们就在这里。”

“你确定他能陪你走？”

“你要干涉吗？是不是像那时候一样，将他逼到死角？”

赵东阳却淡淡一笑，他摇摇头：“不用我出手。阿言，你会回到我身边的，你走再远，你到头来你还是会回到我身边，你注定走不远。”

周岩摸着毫无温度可言的墙壁，指甲扣着墙灰，没有任何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