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我想问当年确定对外宣布我死亡了是吗?”
李波眨眨眼,当年的景象恍然重现眼前,叹息道:“是,当初现场一片混乱,根本分不清谁是谁。你伤得太重,我们商量了一晚,一致决定宣布你当场死亡。这也是你师傅的意思。”
书桌前亮着一盏昏黄的台灯,光色橘黄,融入窗外的夜景,有种沉寂的氛围。
李波安静了一会又说:“当初你这个身份已经改过一遍,我们抹去了你中间的一些信息。又将你户籍转到另一个省的小镇,有心人也查不出什么。当然这还是你师傅的意思。当初在事情发生之前他已经做好了双重准备。”
张清河哽咽:“我都知道。”
“唉,”李波沉沉叹息一声,摘下眼睛,揉揉酸涨的双眼:“其实你师傅还有一句话让我交代给你。”
张清河顿了顿,压下喉咙的苦涩,“李叔你说。”
“他说,你不必愧疚,你是他的孩子。”
一句话撕开往事的闸道。
那晚,林清躺在白色的病床上,全身是血,他已经说不出话了,每每挣扎地撑起一个微笑,嘴里便不断涌出鲜血。
张清河安静地躺在隔间,中间有一块窗帘隔着。事发突然,又是半夜。周围只有一家小医院,送过来的人大都已经不行了,非死即伤。
林清拉开隔帘,医生护士正围着他做紧急措施。他静静看了几眼,朝一旁站在角落里默默流泪的李波招招手,指了指自己的口袋。
李波泪眼斑驳,他抹抹湿润的眼眶,说:“我知道,我拿。”
沾满鲜血的手机捧在手里,林清眨眨眼,又做了一个动作。李波点开备忘录。
里面有几个上了锁的文件夹。
他递到林清眼前,后者指了一个名为‘85’的文件夹,轻缓又吃力地比了几个动作。
李波输入密码,里面只有一个文档,是关于张清河之后的安排。
这时,门外有医生开门冲进来,大喊:“有位置了,快点快点。”
回忆戛然而止,李波抹了一把泪,撑着桌子的边缘,说:“当时你伤得太厉害了,为了防止那边的人发现,我们辗转了几个医院,最终定在武城。起初我们也不敢跟你说你师傅的事,后来你也有意回避。我本以为这些事会带进我的棺材里的。谁想到……”
张清河闭眼沉思,他将刚才李览的话前前后后想了很久,说:“他大约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我了解他的性格,如果他早知道,又发现我没死,他不会这么坦然地出现在我面前。”
李波问:“你确定?这些年那边的人一直不清楚他的下落,那件事后他就跟人间蒸发一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你有几层把握他还是跟以前一样?”
“他们在云城开工了。”张清河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的。
“他亲口跟你说的?”
“嗯,”张清河靠着椅背仰脖望着天花板的剪影,眼神坚定:“他说的时候比以前更加运筹帷幄,更加自信满满。”
李波那边一时安静。
张清河又问:“李叔,云城那边有没有收到什么消息?比如市面上多了什么来历不明的东西?”
“没有,他这条线我们一直在查,毕竟涉及太深,很难连根拔起。除非,”李波顿了顿, “除非他们掩人耳目在动作。”
“应该是,他这人多疑又小心。”张清河又说道:“他让我跟他回云城,我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李波抬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低下头盯着地板:“我们这几年有安了新的人进去,你……”
“我了解他,现在不是我能决定,他明天下午会过来找我。按他的意思大约近段时间会有大动作,他明天晚上会直接飞回云城。”
“清河,你想好了吗?”
张清河关掉桌子上的台灯,屋子一下子变得漆黑。窗外的路灯明明灭灭,屋子一片朦胧感,他说:“李叔,自从进入这一行起,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