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河摇摇头,“我们自己煮。”
那晚他们准备了一锅火锅,冬天吃火锅属于一件幸福的事。
屋里温热,屋外寒风。
吃得半饱,张清河几句话说完这一年发生的事。他的生活过得同白开水一般,实在没什么可说的。
对着热气腾腾的锅炉,李波喝完一杯饮料,说出了此行更为重要的一件事,“最近有人在找你,你可能要换一个地方生活。”
“好。”张清河夹青菜的动作一顿,很快的,他吃了口菜。
那晚李波安排了他初五去临城的火车票,他还告诉张清河房子和工作也一并安排好了。
火车票在五天后,张清河有很长的时间去收拾行李。他的东西很少,两个小时就整理完毕,一个行李箱都没装满。
在去临城的前两天,他买了一张长途汽车票,去小时候长大的孤儿院。
孤儿院已经残败不堪,周围长满了杂草,比人还高。附近本就没有多少居民,又因城市的快速发展,以及人们近年来往城市涌进的趋势,几乎没了居住民。
这里的位置离市区很远,处于郊区的边缘,人迹稀少,不远处的高速路上偶尔有汽车行驶过的声音,以及从山头那边带过来的风,夹着山林的湿气。也是在这里,孩童时的他结识了李览,也认识了后来影响他一生的林清。
梦的结尾停留在林清的笑颜中。
一梦醒来,飞机已经落地,人们陆陆续续地下机。他刚醒来,脑子里一片空白,这种感觉有点像最初从医院醒来的架势。脑子混沌,一片迷茫。
他身边的乘客已经离开了,李览从后面的位置上来,落座在他身旁。
“你睡了很久。”他侧头看他,说了这么一句。
张清河抬手抹了把脸,使劲眨了几回眼,尽量找回失重感,疲惫回道:“好久没做过这么长途的飞机了,有点不习惯。”
待人走得差不多了,李览带着张清河下飞机,他一边在前面走,一边说:“你不要告诉我这些年你就没坐过一次飞机?没出过一回远门。”
张清河的行李不多,李览让跟随的助理帮忙拿,带着他直奔机场外的停车场。
后边的人走路很慢,十分从容。丝毫没注意到李览有力又快速的步伐。
他淡淡地回:“嗯。”语气就像在喝白开水般。
李览一时哑然无语,又于无形中放慢步速迁就他。
机场外早已经有人在等候。
小九一看到张清河,嘴巴张地大大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只拿食指指着张清河,一时半会说不出话。
李览早料到他的样子。只是微笑地站在一边。
张清河看看李览,再瞧瞧小九,低头笑笑。李览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九,好久不见。”他微笑着,说话的神气同以前少了点什么。
听到熟悉的声音,小九眼眶顿时热了,红着眼睛扑上来:“哥,真的是你啊。呜呜呜……”
张清河无奈地拍拍他的背部,又看向李览。
后者撇撇嘴朝他耸耸肩。
小九还在抽鼻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这些年的难受与思念。
“哥,他们都说你没了,我怎么都不信。我哥那么厉害,怎么能着了条子的道。”说完他抹抹眼泪:“几年前有人说在武城见过你,那时我就知道你还活着,直到去年我在孤儿院见到你,才敢确定你还活着。”最后他说到伤心处嚎啕大哭,“你没事最好。”
小九长得瘦,几乎是皮包骨,长长的一条,有人说他是豆芽,光吃不长肉。看着瘦弱,哭起来倒有种惊天动地的趋势。
时值半夜,天地一片昏暗,还有冷寒的风吹得人直打哆嗦。他这一哭号,在半夜的静谧中颇显诡异。
张清河脾气好,任他哭,还一旁擦眼泪。这场面略显滑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张清河欺负他。
李览就没那么好脾气了,一巴掌呼上来,重重的一声回音。
“号什么呢,你哥不是好好地站在你面前。”
小九一抽一抽的,黄色的脸颊上还留着泪水,他咧嘴喜极而泣:“我开心,老大,我开心。”这画面看着很喜庆。
张清河还挂着温和的笑。
李览听他这话,顿时也有点伤感,像在死亡边缘徘徊了一圈,又重见天日,还活在人间。他摸摸鼻子,揽着张清河往前走,催后面的小九:“又饿又困,回家吃饭睡觉。”
“诶,来了。”小九快步追赶上,为两人开车门。